朱橚又摇头:“他自己的姨父都是靠考试选拔进来的。”
那意思就是,他不会走后门,冯清清的娘家人想进官牙局也只能参加考试。
听说官牙局一直在考试选人,毕竟开了那么多新牙行。
冯清清暗暗恼怒:你这个呆子,我自然知道官牙局有考试。
要是考试,我还要跟你说吗?
不过她也知道朱橚的性子,虽然温和,但是很倔,认死理。
冯清清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叫冯家人来开封做点生意呢。”
朱橚摇头:“不不不。我们本来就什么都不做,每年要拿着朝廷五万石俸米,现在还要与民争利,不好。”
不然老朱怎么会把士农工商划分那么清楚,规定各个阶级只能做各个阶级的事,连衣服都不能乱穿。
冯清清心里的火苗“噌”的就冒出来了,暗暗攥拳,努力保持温柔,问:“那王爷说怎么样才好呢?”
朱橚犹豫了一下,问:“我们的俸田今年收成如何。”
冯清清憋着气,也学他的口气说:“不好。”
朱橚一愣,抿嘴。
冯清清说:“如果还不想办法,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就算我们能饿肚子,还要给仆人们,侍卫们发工钱。两个孩子也要请奶娘。”
好一会才说:“最多,本王从明日起不去给人看病了。”
谁轻谁重,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总不能叫孩子饿肚子。
冯清清摇头:“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现在离朝廷给我们俸禄还有十个月,这十个月怎么过?莫非要我去当我的嫁妆首饰?”
朱橚拧眉想这个问题。
冯清清看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琢磨起这个来,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问朱橚:“王爷。我娘家贴补了我们不少,让他们自己做生意,又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又不用攀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朱橚问:“既然不用攀附我们为何非要来开封?”
来了开封,那开封的官吏不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也会给冯家提供便宜吗?
冯清清气得一下站了起来:“你真是迂腐至极,愚蠢至极。难道你非要把我们都饿死才肯开窍么?”
她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拂袖而去。
朱橚坐在那里发愣:我明明都是照着朝廷的规定做的。怎么就迂腐了,怎么就愚蠢了。
我唯一对不起你们的,不就是不该到处给人免费用药,把家里的银子都掏空了吗?
我都说了把我存的银子都取出来了。
你这么说我是不公平的。我要去跟冯大人告状去!!
冯清清气得一夜辗转反侧,到了早上又觉得自己不该骂朱橚。
朱橚其实也就是太老实本分了,所以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跟他说什么呢?直接叫娘家人来就行了。
未必到时候朱橚还会赶他们回去么?
朱橚就算有这个想法,也绝对做不出来。
这呆子有话又说不出来,等下被她骂了一句,积在心里憋出病来,倒还不好。
她一早起来就去探听朱橚起来了没有,好跟他再说几句话,把这个心结给解了。
仆人说朱橚不曾叫他们进去,冯清清便去敲门。
门一推就开,桌上放着一叠银票和一封信。
冯清清心里乱跳,扑上去拆开信,手在打颤。
她好怕是休书。
结果信上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你个蠢货,要吵架就吵架啊。
你跑了算怎么回事?
冯清清眼泪夺目而出,忙转头说:“快去找王爷。王爷走了。”
老朱严禁藩王不经同意离开藩地。
具体怎么处罚,因为还没有藩王这么干过,所以没人知道。
不说别的,就算是罚他一年俸禄,王府上下都受不了。
王府的人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朱橚。
开封府尹不敢隐瞒,速速报给了老朱。
本来这个规矩定了是防止藩王以后擅自离开藩地,威胁皇权。
没想到,第一个犯事的竟然是老朱觉得最没可能造反的朱橚。
朱橚有点实心眼,又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老朱现在担心的是他会在半路走丢或者遇险。
毕竟强盗杀人抢劫的时候,可不会管对方的身份。
他又气又急,暴跳如雷,下令叫开封附近卫所密切留意各路口,若有见到朱橚,立刻护送回应天。
咱要问问这个傻小子到底要干嘛?好歹带几个侍卫啊!!
怎么能一个人说走就走呢?
以为自己是朱柏吗?
朱柏安慰老朱:“父皇莫急,五哥虽然呆却不傻。我教过五哥,路上有事找官牙局驿站。他肯定会去官牙局驿站投宿。”
果然老朱派出去送信的人还没到各卫所,离开封五百里开外的阜阳驿站就快马加鞭送信来说截住了朱橚,已经告知最近的卫所护送朱橚回应天了。
老朱松了一口气。
朝堂上却吵成一片。
老朱担心的问题如今凸显出来了。
这一次杀的都是“胡党”,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