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怔,目光齐刷刷转向院门口。
只见乔满囤一脚踢开院门,满头满身污泥,背上还背了个同样脏兮兮的人,拖着两把锄头,歪歪扭扭走进来。
那个人,头歪在乔满囤背上,手脚无力地垂落,双目紧闭,可不是乔婉欣!
乔巧大吃一惊,连忙推着轮椅迎上去。
“怎么了?你们碰上什么事了?乔婉欣她……”
她伸手想去探乔婉欣的鼻息,乔满囤误以为她要接人,连忙身子一侧闪开。
“四姐你抱不动她!让娘和大嫂帮我接下……”
乔老太和田三翠都凑了过来,见乔婉欣狼狈凄惨的模样,有些吓住了。田三翠也顾不得矫情,帮忙搭手,和乔老太把人抬进屋。
乔满囤背后一松,才算吐出口长气,对紧跟在后的乔巧说:“四姐你别急,她这是走急了踩空,从山路摔了下去。”
说让乔巧别急,其实他自己心里急得要死。顾不得和乔老爹乔满仓打招呼,拉住乔老太的袖子。
“娘,你给我些钱,我去隔壁村请张郎中。乔婉欣一直没醒,我担心她摔坏了……”
攸关人命,乔老太不敢含糊,开柜子数了二十文铜钱,塞给小儿子。
“你提盏家里的油灯去,别把自个也摔了!”
乔满囤抓紧钱飞奔出门,哪里还顾得上拿油灯,急得乔老太跟在后面直跺脚。
“油灯!拿油灯!”
这臭小子,乔婉欣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乔巧买回来的下人,他那么着急干吗?自个的安危不顾了?
乔巧打来盆水,用干净的毛巾给乔婉欣擦拭身体,乔老太和田三翠从旁协助,为乔婉欣换好干净衣服。
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大伤口。
手臂、腿部,多处擦破皮,上点药就好。唯一的要命处,大概在脚踝,好像脱臼了,肿一大圈,十分吓人。
或许这就是乔婉欣昏迷不醒的原因?
乔巧等人干着急也没办法,正骨接骨她们不会,只能等张郎中来看。
把被子给乔婉欣盖好,乔巧去厨房温了壶凉白开预备着。这顿晚饭,她没什么心思吃了,就在房间里坐着,守住乔婉欣。
乔老太催促田三翠收拾完厨房早点带两个孩子睡觉,自己再回到乔巧这边。
看看面有愁容的闺女,又看看依旧脸如死灰的乔婉欣,忍不住抱怨一句。
“四丫头,咱家是不是这两年犯太岁呀?先是你摔断了腿,现在又轮着欣丫头?”
乔巧嘴角一抽:“娘,乔婉欣多半就是扭伤脚了,没那么严重。”
如果不是丁老太恶意磋摩,丁博文不管不顾,原身不至于这么惨。
眼瞅乔老太还是有些惶悚的样子,想想古人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她不得不做进一步劝慰。
“如果咱家真是犯太岁什么,咱家还会有之前几次发财的机会吗?”
乔老太一想也是。
“我就是担心……如果欣丫头这命格不好,留在你身边,怕越发拖累你。”
此刻心情再是恶劣,乔巧也险些被乔老太逗笑了。
她娘这真是……心偏得没边了!
正常人要说,都会说是她这个扫把星,克了乔婉欣。只有她娘,反过来会担忧乔婉欣拖累她。
果然只有真正疼你爱你的亲人,才会无原则地坚定站在你这边啊!
“这边,这边!”
乔满囤气喘吁吁拽着张郎中进入乔家大院。
这回张郎中总算抱稳自个的药箱了。他的药童,上气不接下气,努力挺直身体,让张郎中把他当拐杖依靠。
打量闻声赶出来迎接的乔家人,张郎中目光很快锁定在坐着轮椅的乔巧身上。
“乔四丫头这气色好像养出来了啊,这又是哪里不好了?”
“这回不是我四姐!”
乔满囤拉住他直接进屋,抹了把满头流淌的汗:“是……是我另外一个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
惊讶的张郎中,直到看到乔婉欣,方才明白。原来乔满囤这个多出来的妹妹,指的是刘四妮。
默默打量眼乔婉欣身上盖着的锦被,所处房间的位置,见多看多的张郎中,下意识在心里,竖起根大拇指。
村民的刻板印象是乔家比刘家还泼还厉害,实际上,表面强悍的乔家,才是真正的积善之家吧。
三番五次,逢请必到。正因张郎中了解乔家人的为人,才愿意星夜出诊。不然,换个人你试试?
大家紧盯着张郎中的一举一动。
张郎中手脚麻利地为乔婉欣正骨,上药,包扎。这期间,疼得乔婉欣醒来又晕厥过去,张郎中不当一回事。
村邻大山,为讨生活时常有这样遭遇不幸的人,他早看麻木了。乔婉欣这还算是极其幸运的,轻伤都称不上。
“没有大碍,老夫留些药,你们隔个几日,为她换一次。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地,好好修养就成了。”
田三翠在旁边听得一脸晦气。
满以为家里添个劳力她能躲懒了,结果个把月不到,和四姑子一样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患。
怕出人命的担心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