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
乔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
这身体真是太弱了。只要安静下来,她就没有不打盹的时候。
厨房随时有人进进出出的。
洗碗、刷锅、扫地、倒水。大约知道她在昏睡,说话小声,脚步也放得轻。
唯有田三翠,间或甩个碗,砰地放个桶,惊得乔巧身子一颤,睁眼迷茫地打量四周。
农家人没什么娱乐活动,一般天黑前吃罢饭,简单洗漱下就会上床睡觉,否则第二天无法早起干活。
乔巧支撑起身子,侧耳倾听外面动静,很想唤乔老太在睡前帮忙解决下自己个人问题。
但听来听去都是田三翠的声音。
正郁闷着,帘子一掀,田三翠单手环抱着一个木盆进来了。
四目相对,田三翠扯扯嘴角,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哟,四姑子你醒着哇?那正好,娘叫我打水给你擦洗!”
砰!重重把半盆水搁在地上,水花浪出来,溅到脚背上。
田三翠跺跺脚,神情显得更加不虞。慢吞吞弯下腰,掂着几根手指,绞湿帕子。
乔巧眉心狠狠抽了抽:“谢谢大嫂帮我打水。帕子递给我,我自己擦吧。”
田三翠随便搓搓帕子,起身湿哒哒地递给乔巧。而后居高临下,用还算你识趣的眼神,不咸不淡瞅着乔巧。
乔巧默默用湿帕子擦了手脸及脖颈处。想再换根帕子擦全身,看田三翠的表情是不大可能了。
只能等明天。
田三翠守着她擦完,拿上帕子和木盆打算出去,乔巧笑一笑开口。
“谢谢大嫂。我……还想方便一下。”
田三翠步子一顿,面色肉眼可见刷地变黑。
但乔巧既已经开口了,她不能装听不见,更不能因拒绝嚷嚷起来惊动乔老太。
没办法,田三翠只能愤愤地丢下一句:“你等会!”
先把水盆端出去,而后,搬着恭桶子进来。
因乔巧双腿俱废,她还得帮着乔巧宽衣解带,抱上恭桶坐着。
乔巧能感受她眼里憋屈几如实质的怒火,泰然自若还特地多坐了会。
把白天在乔老太面前没好意思清空的存货,全部释放出来。
她就是喜欢看田三翠恨不得她死又干瞪眼干不掉她的样子。
啥社死不社死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便完,接过田三翠咬牙切齿塞过来的一把树叶,乔巧愣住了。
“咋的了?”
田三翠看穿她的窘迫,满腔嫌恶,化为明面上的讥笑。
“四姑子用不惯这树叶了?咱家可不比丁家,没有那么多废书废纸给你擦屁股!”
“不想用这个的话,嫂子去给你找根竹片儿。”
乔巧默默用树叶解决掉自身问题。
完事后,让田三翠又打来半盆水,拿皂荚把手仔细洗了又洗。
田三翠端着脏水出去,呼地泼到院墙根下,“呸”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还当自己是秀才家的媳妇儿呢!也不瞧瞧自个那德行,纯粹一个白吃饭的废物!”
屋里乔巧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无力地趴在床板上扭动。
这操蛋的穿越!
她当务之急不仅要轮椅,还要草纸、卫生巾啊!
听说古代女人是用卫生带,带子里装草木灰那种……啊啊啊,搞不懂穿越文为什么在现代那么火!
她一点都不想穿的老天你知道吗?
摸摸摸,从床垫子里掏出几根稻草,乔巧披头散发对着其咬牙发狠。
不就是转换失败晕倒吗?
她可以!她又行了!
咱继续点草成银吧!
“喔喔喔……!”
凌晨寅时,乔家后院的鸡窝,准时传来公鸡响亮的打鸣声。带动全村鸡鸣狗吠,此起彼伏。
乔巧直挺挺躺着,睁开浓重的黑眼圈。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被吵醒的,还是昏迷中被唤醒的,侧头望一眼枕上撒落的数根稻草,一根银色也没有。
无语低叹一声。
这不给力的金手指,她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草纸自由啊!
乔老太和田三翠都到了厨房。打水和面,准备做早饭。乔老太还特地来瞧了乔巧一眼,确认她活着。
乔巧不好意思见她们忙自己躺着,坐起身子问:“娘,你们准备做什么?我能不能帮上忙?那一背篓菜,拿过来我择吧!”
乔老太想了想,提着背篓给她送到床前,又拿了一个空背篓:“那你择吧。找点事做也行,免得一天天瞎想。”
乔巧……
她什么时候瞎想了?她娘真是的,明明是关心话,也可以说得一股子嫌弃味。
乔老太把草帘子打起来,用草绳捆在竹墙上,这样里外都能互相看见。
“这菜不急着吃,你慢慢择,感觉累了就放下,啊?”
“我知道,娘。”
听着这母女俩的殷殷对答,埋头添柴烧火的田三翠轻轻从鼻孔往外哼出一声。
隔着竹墙缝隙,乔巧能看见灶头上熬的一罐糊糊。
水开了抓一把粗粗的玉米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