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同马,都一同重重摔砸在石板上。
李盏瑶顺着长枪来的方向看去,一匹白马背上癫着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在昏昏的清晨,分外惹眼。
只见那将军,脚下一登,在脏污的马背上猛起一跃。
半空里,高高踢了一个圈,画了漂亮的弧线,人的一只手就落在枪杆上了。接着,那长枪就从马肚上猝然抽出来。将军擎住枪尾,甩着枪又转了个圈。只一下,周围的“黑甲虫”倒下一圈。
白马将军和平南王对上了。
平南王瞬间如同灵巧的豹子,挥舞着长刀,劈向白马将军。
顿时,一声长长的刺耳金属声响起。
只恍惚响得雪花都在乱颤。
僵持中,白马将军佯收实进,挑转了平南王的长枪。
刀枪间,竟打了一层薄薄的火花。
平南王的刀柄被他挑得在手里打颤,于是陡然一横辟,白马将军顺势身形一撇。
那似冰的刀锋贴着他的脸,落了个空。
寒光间,李盏瑶这才看清,那人是谁。
她在心底大叫:
“是程英!”
程英挑着长枪如龙蛇乱舞,一枪接一枪刺向平南王。两个人斗得狠了,纷杂的雪花里,李盏瑶看不清谁对谁。
只突然,长枪周围的雪不再翻涌,愣了片刻,长枪猛地一撤。
只听,“噗嗤”一声!
血在半空喷溅。
平南王倒下了。喉咙间还咕嘟嘟冒着血泡。
没一会儿,殿前的战火全熄了。
空旷的宫殿前,横七竖八,躺满了死人。
天星也受伤了。
漫天的飞雪,一片片都融进滚烫的血里。
程英从雪花里,一步步靠近。
他那么自信,那么骄傲,少年天才,一己之见歼杀平南问,于御前救驾。
他和前世,已经一模一样了。高大,宽厚,坚毅……
他从雪中走来,苔藓般的睫毛上,落了雪。
走进近了些,李盏瑶对他的脸看得跟清楚了。
苦砂的军旅,将他从前本就少得可怜的稚气打磨得一丝不剩。粗粝的皮肤上横挑着两道上扬的乌黑浓眉,眉毛下,是同样两颗黑漆漆却飞扬着光的眼珠子。
他是活的……
李盏瑶的心,咚咚咚,却比经历兵变跳得还快。
自己不会,再不会害死他死了……
前尘往事拼命地向李盏瑶砸去。
她再忍不住了,也朝那人大步流星地走去。
程英刚准备行礼,下官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她一把惯着脖子与背抱住。
“程英!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隔了一世的懊恼苦恨,隔了又一世的经年岁月,真的好久好久。
三年不见,程英曾担心过二人会生分,但这切切实实的拥抱,馥郁的药香和攀附的重量,让一切担忧的烟消云散。
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怕弄她,只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在她颊边低语:
“是,姐姐,我回来了。保护你,说到做到!”
李盏瑶松开他,两只眼眶居然是湿漉漉的。
她一下抹掉泪,赶紧问:
“可怎么是你?阮城和晋安的人?”
“他们大部分就是阮城的援兵!”程英指指后面,在层层叠叠尸体旁,已经重新摆好阵的队伍。
程英低声疾道:“我接到姐姐和皇上的密令后,马上带了一支队伍昼夜不停地朝都城赶。半途经过阮城时,恰好见他们集兵。于是才是,七皇子谋和尹川王和平南王谋反一事。我心下着急,便与阮城主将要了一小支退伍来。阮城的主将从前在父亲身边当过副将,所以并未拒绝我。我一路也不念战,先杀到了姐姐府邸,姐姐不在,于是我猜到姐姐一定在皇宫,所以又一路杀到这儿。幸好,幸好是赶上了。只阮城和晋远的大批援军,起码还要半个时辰。”
李盏瑶一听他只靠着这些人就敢一路进都城进皇城杀平南王,心下不禁骇然,低声斥责:
“你怎么敢!只几百人!就敢杀到这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心就要碎成八百块,一辈子两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程英那双眸子,闪了闪,一抹一闪而过的慌张很快被掩饰过去。
“我从未都没有败过!怎么会有三长两短?”
李盏瑶瞪他一眼,低声疾道:“你去见皇上,话说得漂亮点。安抚安抚皇上和诸位大臣。”
程英点了点头,大声告唱道:“臣,程英救驾来迟!”
近处的战乱声突然少了,殿门处早就有人贴着耳朵,细听外头动静。一听是程英,殿门猝一声,开了。
平南王的头被高高的插了起来。
一路打到都城来,所剩的主力,大多是平南王将士。平南王为七皇子在皇宫开道,却不想自己死了。
众将士一看,丢盔弃甲。
七皇子和尹川王都快打到殿前,结果生生又被禁军打到宫门外。
七皇子气得整个人乱颤,当即斩杀了不少逃兵,呵斥他们:
“平南王死了,还有尹川王!还有本殿!你们既起事,就该清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