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冷气,鸦雀无声地看着李辄和城主。
肖青云见众人脸上都浮着恐惧,于是问:“李辄,那怪兽一脚就能踩死数十人。你只是射它一箭。就好比在人身上扎了一只牙签。毫末之伤,如何能叫他们去送死?”
李辄解释道:“那箭上有毒。剧毒。”
“……”
见城主都不再发生,众人知道,这趟路是必去了。
李辄见他们不安,于是道:“猛犸体型硕大,若它没死,你们远远地用弓弩车射它。所有人切记,不要碰到弓箭头。有剧毒。等它死后,再将它拖回临雪城。”
有人斗胆问:“若,若弓弩车射向怪兽了,它,它还不死怎么办?”
“那你们便想办法让它死。若没有办法,临雪城所有人,也没有办法……”
李辄吞了最后两个字,活了。
除城内的士兵,一同被派去找受伤猛犸的还有野人。
李辄则和肖青云带了一队人马,去寻那白皮金发的驭猛犸之人。
肖青云问:“李辄!你是什么知道有怪兽的存在的?”
李辄抵着风雪,“来临雪城没多久便知道了。”
“你问镜湖的那次?”
“对。”
“那你为什么不禀告我!”肖青云有些微微发怒。
“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关注临雪城建成的最初目的。临雪城盛传的童谣,第一句就是八年天建雪降临。你临雪城的日志里写得清清楚楚。天建八年,猛犸被驱困西北雪域。异人灭。”
肖青云哑然。确实,李辄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很多回,“可你为什么不明说!”
“肖青云,耳闻为虚,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说了,你是会信;还是会觉我是为回都城散布流言,动乱临雪城?异人与猛犸,是我能控制的吗?”
“……”
二人见诡异地沉默着。
这时,有人喊道:“找到了!”
李辄和肖青云在雪地里蹚着,两个人不约而同飞奔过去。
到了一看,雪地上,横躺着一个头几乎从脖子上折下来的“男人”。血已经在断裂的地方凝结成了冰碴子。他一动不动,一双硕大的蓝色眼睛里,堆着雪花。
李辄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人。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若没有了头颅,多半是不能活的。
所以,在心脏和脖颈间,果断选了后者。
于是一箭贯喉,力道之大,差点就将异人的头颅在中间瞬间折下来。
“死了?”李辄还是不确定问了一句。
有士兵答:“都这样了,必然是死了。”
肖青云问:“他,就是所谓的‘异人’?”
李辄点点头,“应该是。”
这异人,有着苍白如雪的皮肤,凹陷且发蓝的眼睛。通体都生着略显茂盛的金色毛发。体型几乎赶得上两个李辄。四肢健硕修长,手脚生得又大又厚。似是常年用手脚走路一般。
“带回去。”
“是。”
而在另一边,朱小宝和齐昭领着许多的将士和野人,也发现了猛犸的踪迹。
那头猛犸倒在雪地里,扎着冷箭的眼珠子,已近变成黑紫色。
即使它倒在地上,也像一个山包,比它们临雪城的城楼还高。
朱小宝战战兢兢问齐昭:“死,死了吗?”
身后同样是魂不守舍的将士。
“没死!”又士兵抢答,“它肚皮还动呢!在喘气。”
野人呜呜跳出去,指着弓弩车。
齐昭对准了猛犸,刚要发射,朱小宝突然拦住,“昭哥!这东西这般大,皮定然也是厚的,以防射不入,不如也射他眼睛?”
齐昭也想,是有理。
于是众人推着弓弩车,打算绕到猛犸正面。
猛犸似乎看到鬼鬼祟祟的他们,低低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打了寒颤。听那声音,也是如洪钟。这哪里是将死的样子。
野人见有些士兵胆怯,挤到了齐昭和朱小宝的身边。有了野人的帮忙,弓弩车很快便到猛犸正面。
众人掩藏着。
齐昭深吸了一口气,将弓弩箭对准。
势如破竹,一阵哗啦的铁链声猝然炸开,又闻得一声震天吼。
众人起身抬首仰望,那足有臂膀粗的箭矢,何止射进怪兽的眼睛。是从眼睛的地方,给怪兽开了一个洞。
粘稠如胶质的液体在瞬间的压力里,一团团地飞溅出来,发着又腥又骚的味道。
那猛犸顿时龇牙咧嘴,顿首啸天。
一些士兵,跑的跑,跌地的跌地。顿时人咆哮道:“谁敢跑,就让谁一直在雪域跑到死!”作势要逃的人才又哆哆嗦嗦回来。
猛犸的前腿撑了撑,没有起来。四肢在雪地乱骚乱踢,却只扬起一层雪。
所有人的心都入擂鼓,静静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喘息声越来越弱,终于,那怪兽四肢不动了。
朱小宝试探问:“这,这回死了?”
“应该死了吧……”
一个野人大胆,从人群里出来,步履虽慢却坚定地走向如山一般的怪兽。
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