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宫宴,十三、十四几乎是面如土色挨过去的。
李盏瑶擎着酒杯,只笑盈盈看了她二人一眼,十四盛气凌人的姿态,不知怎的,就弱下去了。
宴会结束之时,七皇子李羡又来拉拢李盏瑶。
七皇子李羡:“父皇还真是看重妹妹。不过,倒是情理之中。妹妹你在江南行事确有些出格,要保着妹妹,也确实没有哪个职位比镇抚使更合适了。妹妹上次拒绝得干脆,原来是得了父皇的允诺。只是十六妹妹,皇兄的话也并非不在理。妹妹若哪日想清楚了,皇兄我依旧随时欢迎。”
李盏瑶还未及回来,太子就领着太子妃插进话来。
“七弟难道不知道,这镇抚司镇抚使只听命于父皇?这宫门还未出,七弟就敢对父皇的人打主意?”
七皇子:“我不过是与十六妹妹闲聊,顺便恭贺两句罢了。”
“十六妹妹,是这样吗?”
李盏瑶干笑,点点头。
于是,几人便有说有笑同出宫门,还真是奇景。
李盏瑶注意到,太子妃身上有隐隐苦涩香,十分的内敛。若不是她对气味比一般人要敏感些,怕也是难注意。
几人分别,李盏瑶和邓鑫也分别进了各自的马车。
张珩就上来禀告:“公主,宫宴间,七皇子离席去见了一个宫女。”
“谁宫里的?”
“荣妃宫里的一个叫银瓶宫女,”张珩继续道:“两个人有私情。”
李盏瑶一愣,荣妃是太子党,七皇子和荣妃宫里的宫女有染,不可能不与太子有关。
“你派人盯着宫女。”
“小人明白。”
宫宴上,李盏瑶抵不过众人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恭祝,无奈多喝了几盏。之前应付着太子和七皇子还能勉强维持些理智,等神经放松,酒劲又上来,整个人便开始晕晕沉沉。
便推了马车窗,趴在窗边吹着冷风。
张珩见她脸上了红晕,眼神有些游离,便吩咐马夫:“车驾得再稳些。”
马夫应道:“是。”
李盏瑶闭着眼,将头靠在窗边,恍惚间,张珩觉得她眼下有些亮晶晶地。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这一世,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一切都还是那么糟。郭骞死了,夏子安也死了。两个人都死在轨迹外。好像命运特意与她开了个玩笑,告诉她,即使是从来,人生还是充满不可控。
张珩忍不住道:“公主,天寒,还是将窗户关上吧。”
李盏瑶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张珩动手从外头去关车窗。
刚要关,天空咻咻一串响声,李盏瑶闻声睁开眼,接着,漆黑的天空,绽开数朵绚烂的烟花。
李盏瑶知道,这是大沥的习俗。每年除夕,皇宫都会以与民同乐,共祷新春为名放烟花。
一时间,银花满天,恰似星河。
马车也停了,所有人都如李盏瑶一般,仰着头看着夜空里的烟火。一次次的黯淡,一次次的明亮。
在华丽焰火中,她精致的五官在张珩的眼中,一次比一次清晰。
终于,烟花放完了。没了烟火,天空又如一张沉寂漆黑的大网。
似乎所有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李盏瑶皱着眉,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一闪而过的烟花,于是冷笑一声,便倒在了马车的软榻里。
张珩命令马夫,“走吧。”
酒是好东西啊,等到和菁府时,李盏瑶的离愁别许都被冲得七零八落,整个人晕晕乎乎只想睡觉。
可她还闹着道:“我,我去看看格非。”
张珩哄道:“公主,小姐早睡下了。”
李盏瑶执拗道:“今日是除夕,我还要陪她守岁呢。我不陪她守岁,算什么好母亲?”
“公主,小姐还小呢,不知道什么是守岁。”
李盏瑶板着脸,“不,不行,她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我陪不陪又是另一回事!”
张珩和天星扶着她踉跄的脚步,解释道:“公主,您一身酒气,会熏到小姐的。”
“哦,也是,也是……”
终于二人将她扶着倒在了床上。
李盏瑶一沾了床,便自动将自己藏进被子里,只是满嘴的胡话。
张珩有些不满问天星,“公主酒量一向尚可,今日这是喝了多少?”
天星回:“席间不少人敬公主酒,公主都是来者不拒。刚才…属下收拾马车发现,还空了两瓶。”
张珩:“算了,谁也做不了她的主。你去让人煮碗醒酒汤。”
“是。”
张珩守着李盏瑶,将殿内的灯,一盏盏全亮起来。
似乎酒烧得人很是难受,她很是不耐烦地踢开所有被子,“水,我要喝水……”
恰好天星的醒酒汤送来了。
天星喂李盏瑶刚喝一口,就被她一把打翻,“骗我!这是水吗!”
张珩皱眉,吩咐天星再送一碗来,自己则倒了一盏茶,扶着她喝下。
李盏瑶喝了水后,便消停了些,似乎认出面前的人是张珩。
前世,东宫逼宫时张珩替她挡一剑,脸上留下了疤,还割掉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