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悬,夜里的临雪城更冷了。
宁西西看着银色的道路空无一人,缩了缩身子,又跑回屋内。
齐昭正在制作弓弩,听了响,放下手上的活探出头与她道:“西西,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日的书你背给我听,背完了你早些去睡。主子回来后,我与他禀告一声便可。不会罚你的。”
宁西西摇摇头,“辄哥说他今日回来会查我书目,我等他回来。”
齐昭已经听说城内新入的粮食是一位公主押着送来的。除了十六公主也不会有旁人了。他去禀告李辄,才知道,主子已近被公主请走了。
他二人的关系,齐昭不能说清清楚楚,但也知道七七八八。
久别重逢,寸光寸金。又怎会回来呢?
但齐昭没法与宁西西一个稚子解释,便只道:“西西,今日主子有很重要的事,可能不回来了。”
宁西西傻傻地问:“为什么不回来?早间出门时,辄哥没说不回来啊。”
“反正就是不会回来了。不出意外,这几日,辄哥这几日都没空管你了。”
正说话间,“砰”一声,门开了。
宁西西跑出去一看,是辄哥。刚想叫,却发现李辄浑身酒气,脸色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又冷又硬。
李辄一皱眉,有些不耐烦,但对小孩子还压着自己的不悦,尽量温和地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
宁西西握紧手上的书,“辄哥你说晚上回来查我背书的。”
“齐昭!”李辄的声音里突然有了怒气。
“在!”
“你是不识字吗?”
李辄什么脾气,齐昭清清楚楚,此刻也不辩解,只道:“是属下的疏忽。”
“背完了,赶紧去睡。”留下这句后,人便朝别的屋走去。
宁西西木讷地点点头。生气的辄哥她也见过,可没有哪次如今日这般,全身散发着戾气与威严。最后的话语虽有关怀,可更像命令,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辩解。
这,就是皇族的人吗?
齐昭催促道:“西西,快背吧。”
宁西西分明的大眼无辜地眨了眨,开始背书。
背到一半,齐昭突然一怔,丢在手下的书一个飞身就如夜鸟落在院内。
齐昭手执白刃,对着小院外正在开门的人厉声斥问:
“什么人!”
“齐昭。是我。”
齐昭一愣,“公主?”随即收了刀,赶忙跑到院门前。一看,原来试图开门的是天星。又怪不得未看清公主,因为公主从头到脚都掩藏在一间通体黑亮的狼裘大氅里。
不远处路上还攒着几个人影。
齐昭急急忙忙开了柴门小扉,引着公主向屋内去,忙道:“公主您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有什么派人通传一声便是。”
当初和亲仇丹,只齐昭跟着李盏瑶深入腹地好几个月,虽他是李辄的人,但对李盏瑶始终保着一份敬佩和回护之心。
李盏瑶躲在大氅,“没什么,见兄长瘦了许多,想来你们日子过得都很辛苦。趁机敲了肖青云一笔,给你们送些肉食来。”
齐昭这才发现,门扉处堆放了能有半人高的冻肉。
怪不得刚才动静那么大。
进屋后,虽然比外头暖和一些,可比城心阁还是差远了。
李盏瑶依旧缩在大氅里,只是将帽子摘了下来。倒有些羞赧问道:“兄长呢?”
此刻的李辄,正气呼呼地躲在密室内。心里暗暗骂:这个人是木头吗?不仅是木头还笨死了!吃个饭都会被自己辣到!她就是个感情骗子!上次是,这次也是!火是她放的,亲都亲了,睡…哼!都不想负责!还把自己往别的女人那儿推!
李辄,你清醒点吧!她就是想什么狗屁交易,盘算还清后就离你远远的!她就是个封心锁爱的榆木疙瘩!
哼!
可这样一走了之,她会不会乱想?乱想就乱想!她不乱想就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做得失分寸了!李辄你也是个笨蛋!她能想清楚就不会那么做了!她不知道你不能告诉她吗?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而且,你认识的十六,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虽然很气,但还是想要见她……
于是,满脸愠色的李辄,随手从墙上撤了几张纸下来塞进袖内。还暗暗告诉是去给她看猛犸资料,不是专程去见她的……
可人刚出密室,就听到齐昭毕恭毕敬讲话的声音。
这么晚,齐昭能和谁说话?
正思忖着,听到万分熟悉的声音问,“兄长呢?”
来不及惊诧,李辄便快步冲了出去。
看到她只剩一小张瓷白的脸在外头,藏在大氅的身体还在微微抖着,满心满眼只剩下心疼。
李辄:“你怎么来了!这儿这么冷,你身子怎么受得住!”
看着他过分紧张的神情,李盏瑶不好意思地瞟了眼齐昭。干笑道:“兄长不是说搜集了很多猛犸的信息?”
齐昭自然懂他们的欲盖弥彰,随即识趣地退下,眼一撇,看到墙角的宁西西,又顺势将之拽走。
宁西西问:“昭哥?那个女人是公主吗?我听见她叫辄哥兄长。辄哥以前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