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珩未说出口话,李盏瑶却也十分清楚。
因为张珩对他们三个是动过杀心的。
张珩何其聪明,在查到他们三个姓姜,便知道,他们三个或许公主有关系。而且,很可能便是之前公主吩咐找过的姜芽儿的亲人。
吹梦楼账本、夏子安屠村、公主找姜芽儿亲人、三个逃出姜家村的戏子、一个失踪掉的姐姐,很快一个答案在张珩心中形成。
他们该像被大火烧掉的账本,该像姜家村其他人,该像那个账房先生季南风,他们该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有这样,公主才能高枕无忧。
可公主,终究是被困住了,不够狠。
在张珩试探着提出利用洪家顺势消灭三人时,公主却冷冰冰警告他,她不仅要三个人活,还要活得很好。
即使不做他们的姐姐,也不该做他们的阎罗王。
夏日越来与盛了。
近半个月下来,江月白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这日,金玉声三姐弟被李盏瑶请到自己院内。
三人一进来,尚未及行礼,李盏瑶便招呼他们,“你们来看看,这几个地方,是我兄长托了一些在外行商的朋友找的,你们瞧瞧看那个更喜欢更合适,便将乐坊办在那好了。”
阿长双眼惊喜的像两颗星星。
金玉声和江月白也没想到,这么快。
二人也不再忸怩,行礼道:“是。”
看着他们三个围在一处,对几个地址图样挑来挑去却达不成一致。三人虽在争辩,可脸上洋溢的却是喜悦,满足。
李盏瑶看着他们三个,时光仿佛透过经年的尘封,慢慢向她展示多年缺失的部分。
她看着他们三个,不自觉地笑了。
“夫人,不如,您,您帮我们选一个吧……”金玉声道。
阿长点点头,“是,夫人,您帮我们选一个吧!”
江月白也跟着点点头。
“呃,其实我也不太懂。只看你们最在意什么吧。若想要能吸引八方客源,自然鹭洲最好。一来,你们在此处唱了许久,有一些观众基础。二来,鹭洲四通八达,其他州县的客人慕名而来也更方便些。之后也可以以点带面,在鹭洲周围开设分号。缺点就是,鹭洲竞争比较大,同行唱曲的人很多。还有,因洪家之事,鹭洲人可能江公子以及你们姐弟,都有所微词。同行呢,更可能以此攻击你们。在鹭洲,你们姐弟前期需要应对的事务,不仅仅是唱曲经营方面,还有挽回名声。”
“是我的错……”
“月白公子不必自怨自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时日一长,只要你们持身清正,别人自会忘了此事。”
金玉声也冲弟弟点了点头,鼓励般笑了笑。
李盏瑶又道:“哦,对了!说到此便是我疏忽了。前两日,阿兄告诉我,洪家的人愿意和解。已经解决了。你们不必担心了。”
夫人只简单一句愿意和解,便将洪家之事带过去。可金玉声与江月白都知道,洪家根本不愿和解,因为他们家老夫人有个贞节牌坊,当初本是要将那夫人一起打死的。但那夫人的娘家也是当地望族,为保住洪家的名声,江月白唯有一死。
金玉声和江月白识趣地未追问,只拜礼郑重道:“多谢夫人!”
“夫人大恩大德,我等姐弟没齿难忘。”
李盏瑶摇摇头,“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都是我阿兄辛苦。外头很多人欠他人情,不还白不还的。”
“你们不要行礼了,我一个个去扶着实是累呢。”
几人一听,连忙起身。
阿长又拿起一个二层的小阁楼,眼睛亮晶晶的问李盏瑶:“那这个地方呢?我喜欢这儿。”
“你倒是有眼光。这儿是清角的琵琶街。有‘乐都’之称的清角?玉声姑娘和月白公子该都听说过吧?”
二人点点头,“许多诗句唱词里出现过很多次的清角。琵琶街之所以为琵琶街,更是因那儿层出现一位琵琶女,一曲响,整条街都会静下来赏琵琶曲。渐渐地,这条街便被人唤作琵琶街。”
迁客骚人,文人墨客留恋于此,这儿更频出曲乐大家。
“优点呢,我便不赘述了。我只说缺点,这儿呢,不适合一般孩子成长。当然,如果阿长也想走曲乐之路,清角非常适合你们。江河里的鱼,再差也比池塘里的游得更好。”
其实,还有一个缺点,夫人未说,金玉声与江月白却是心知肚明,琵琶街的房子,寸土寸金。这也是她们流转这么多,却一直未去过清角的原因。
李盏瑶又自己拿起其中一张画纸,纸上是平院的构造图。
“利州就与清角正好相反。曲乐贫瘠,你们去了,便是一家独大。还靠近北上都城的路,来往客人可以很好地替你们在都城传名。而且,这儿有几个人大儒蛰居于此,还开设了些私塾学。利州呢,只是钱比较难赚些。”
李盏瑶又将余下几个都简略说了一遍后,笑道:“各有优劣。我还是那句话,便看你们最看重的什么。”
阿长坚定道:“姐姐,去清角!”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三了!姐姐和哥哥若能在清角闻名,那马上便会闻名大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