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筵席只有五人。
阿长看到自己的位置上,竟真全是各种各样烤得油亮亮的肉制品。还有一些从未见过却十分漂亮的果子,茶水。
偷偷暼了眼哥哥与姐姐的,竟真的人一个菜色。
江月白那身飘飘欲仙,山野道人的衣裳还未换,与金玉声一个犹如天上云,一个如林中山。
张珩:“二位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张家主费心。我等姐弟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并不娇气,何况家主布置的客院十分舒适。”
张珩:“既如此,便安心住下来可否?今日医师还说,好的琴声乐曲能让孕妇静心养神。”
江月白:“夫人与家主需要,我等自是义不容辞。”
李盏瑶擎了面前的茶盏道:“我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谢二人。”
江月白和金玉声立刻擎杯相饮酒。
李盏瑶问:“听二位说走南闯北,你们的技艺这般好,为什么不在一个地方停下来,自立门户呢?”
金玉声莞尔道:“是有这个打算的。我与弟弟打算攒够了银钱便去都城开一家乐坊。”
李盏瑶点点头:“你们的技艺到都城定会一鸣惊人,只是到都城做生意却是难。都城虽说机会多,可贵人也多。你二人若无官宦关系,恐怕难以立足。
不如,你二人先在江南立下门户,战稳脚跟,将自己的牌坊打出去,比如江南第一手、一曲万红绡之类的名头。再花些银钱,请文人墨客赏琴听曲,吟诗作赋,将你们的琴曲写出去。人爱附庸风雅。这样,吊足客人好奇心与胃口后,再去都城另立别坊岂不更容易些?”
金玉声和江月白都诧异地看着李盏瑶,原本金玉声只当这是贵夫人惯常的寒暄,可此刻,二人却都能感受到,夫人是真在替他们考虑,而后给出合适的建议。
不是高高在上的指指点点。
金玉声不免也真诚起来:“多谢夫人,夫人给的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只是现今,我们诸多方面还未准备好,如今却只顾得上为生机奔波。”
李盏瑶点头笑着,“那是哪一方面呢?”
金玉声更懵了。
“是选址,还是钱财,还是人手?若有需求,我倒是可以为你们引荐一二。”
金玉声有些不知所措:“夫人这般倒叫我姐弟二人惶恐了。”
李盏瑶浅笑道:“我便是瞧着你们很是亲切,又是有才之人。埋没了倒是可惜。”
张珩觉得公主乱了阵脚,于是道:“二位不要见怪,妹妹曾经是经商之人,如今因孕困于家中,便爱与人多说两句。不过妹妹的建议,二位倒真可放在心上盘一盘。”
李盏瑶尴尬笑笑:“是,是我唐突了。不,不过,你们若是有任何问题,倒是可以与我闲聊几分。说不定我帮得上呢。”
“那小女子这厢先谢过夫人了。”
筵席突然飘过一丝诡异的静默,几人各怀心思。
静默中,咂砸地呲溜声越发的响了。
江月白悄然瞪了阿长一眼,阿长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里的大骨髓上,完全没在意,呲溜又吸了一大口。
“阿长!”江月白低声叫了叫。
阿长才发现除了张家主,哥哥姐姐和夫人都看着自己。
阿长一时间不知道是放下骨头还是继续吸了,一双眼滴溜溜扫着众人。
李盏瑶笑笑,满眼都是爱怜,问:“阿长小公子,今日的菜品你可满意?”
阿长头点的捣蒜,“那个,那个粉粉的冰冰的甜茶我还可以再要一碗吗?”
李盏瑶温语道:“那你自己去找天星姐姐说好不好?”
阿长两眼放光,觉得这夫人简直是天下第一美人!第一好人!
“谢谢夫人!”说着人便起身去厅外找天星。
筵席结束后,金玉声三姐弟回到客院。白日的争吵,只似未发生过般。
他们都清楚,他们彼此吵得再天翻地覆,永远是最亲的人。除了彼此,他们没有一人再能依靠。
即使是父母。
回到客院后,金玉声开始拆卸妆容,江月白则在朦胧月色下,抚起琴。
琴声悠远绵长,与白日的炫技震撼不同,这次的琴声更像夜半私语,哄人入眠的清心曲。
听得阿长也快睡着了。
江月白什么心思金玉声自然知道。
琴曲悠扬,那夫人定是听到了。
金玉声叹了口气,向江玉声道:“禾禾,你觉不觉得,这夫人怪怪的?”
江月白收了琴,不置可否道:“夫人怪,那家主也怪。”
“你是觉得何处怪?”
江月白:“我们与夫人萍水之交,她对我们的琴曲好奇大于欣赏。却待我们异常的好。是很真诚的那种好。真的是惜才?我看未必吧。还是说,是看上我了?”
金玉声默默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呢!”
“是说正经的呢。除了她看上我,或者看上你,我想不到那位夫人缘何要待我们那样好。姐姐,你遇到过拿正眼瞧阿长的贵人吗?除了爱屋及乌,我可想不到别的了。”
金玉声无奈点点头,又道:“那位家主的眼神,我觉得很冷。虽然他的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