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不善,温国公爷也不装了,拂袖冷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那么大口味,可是会撑死自己的。”
“这句话,倒更适合送给国公爷,”李盏瑶漫不经心轻飘飘道,“我给国公爷透个信吧,粮储道按察副使王久林要被杀了。他似乎与国公爷交情匪浅?”
王久林做粮储道道员多年,是个老滑头,十多年内迎过两三次巡抚钦差,都苦于没有罪证,有惊无险,不了了之。
又怎么会在短短数日灾在她手中?
除非……
魏成礼试探道:“未闻审判、会堂,王大人也是正经四品官员,若没有罪证,说杀便杀?岂不是目无王法了。”
“小公爷倒是很敏睿。这就是我想告诉二位的。我行事确实没有王法。”
“公主这是在威胁在下吗?”
李盏瑶叹了口气,“国公爷在陵兴不也不讲王法吗?若是讲王法,国公爷刺杀皇室、钦差;侵占百姓土地;与粮储道勾结哄抬米价,是不是也都要一并讲讲王法?”
温国公压着怒,冷笑道:“公主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刺杀皇室是无稽之谈,侵占百姓土地更没有。我魏家的土地,一笔笔账目清晰,买卖自愿合理!大可派人来查!与粮储道王久林更只是泛泛之交!”
李盏瑶眨着眼,语气极为平淡道:“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口舌中生是非,到底是我与皇上及庙堂的官员们更近些。”
“公主真当国公府上下都是好欺负的吗!”
“我是来帮国公爷,国公爷实在无需这般疾言厉色。”
“帮?公主还真是善巧言令色。”
“国公爷别急着否认,听听我说得在不在理才是,”李盏瑶淡然道:“国公爷占着陵兴九成以上土地,百姓又靠着土地吃饭,也可以换个说法,国公爷控制了陵兴九成的百姓。说是无名有实的土皇帝也不为过吧。”
事实如此,摆在台面上却万万说不得。
魏成礼当即反驳道:“公主!这大不敬的罪名,我们国公府可担不了!”
李盏瑶幽幽叹口气道:“小公爷,你搞错方向。重点我还未说呢。”她盯着面色如土的温国公父子,一字一句道:“触发王朝的更迭的矛盾,简单点说就是财产分割不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于是物极必反,合久必分。如此看,朝廷动魏家是迟早的事。”
“国公府虽占了大片土地,可从未将百姓挤得无立锥之地!陵兴的土地不过是种桑种粮的区别!”
“那如果陵兴再出些动乱,比如……”李盏瑶似有些为难道:“百姓大面积流窜,或者农、桑暴乱、陵兴粮价崩溃……到时,皇上怕是一定要动国公府了。毕竟,于当年皇上而言,你们于皇家的恩义和地方安定比起来,实在有些缥缈,无足轻重了。不是吗?”
李盏瑶毫无波澜的语气下,魏家父子却听出了深深的威胁。
“公主的意思是……哪怕没有乱子,为了这几分的地,也要搅得陵兴天翻地覆吗?”
李盏瑶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
“国公爷,说好听点我是受了密令。可说白了,我就是一把刀。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无底线杀人的刀。刀可以滥杀,却不能钝。一旦钝了,就会被持刀人立刻丢弃。被丢弃,就意味着死。国公爷,我也十分不易的。”
其实,她之前说的这些,温国公岂能不知。
所以温国公早早投桃太子,只有靠住大树,寻求新一任帝王的庇护,才能守得住财产。
温国公脸色极为难看,就在这时,贴身的管家突然悄悄入内,在温国公声旁低语了两句。
李盏瑶不用手轻描着茶盏边缘,道:“国公爷看来有贵客。无妨,我们等一等。”
温国公刚出去,又有一人悄悄在魏成礼面前说了几句。
魏成礼听罢,立刻深深扫一遍李盏瑶几人。
“小公爷看来也有客人。”
“……”
“去看看吧。”
魏成礼出去后,急急问来禀告的小厮,“人呢?”
“小的将她安置在小竹馆了。”
魏成礼匆匆赶到府内的小竹馆,一妇人便扑通跪在他面前,“小公爷!救救我家老爷吧!”
魏成礼之前只当公主是在唬他与父亲,直到王久林的夫人将丈夫被抓的场景一五一十哭诉了一遍。
末了,王久林夫人道:“他那些官场上的事我也不懂,可这么多年了,一直无事!如今,都不知道是谁下得令,人直接落大狱!家也抄了!一家几十口当即被官兵被赶出府邸,连个预兆都未有!现在,只有国公爷这儿一条活路了!小公爷,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吧!”
毫无证据,只一条钦令,十多年的粮储道道员便被抓了?
魏成礼打发完王久林夫人,居然觉得脚下发虚。
邓家、内阁、皇命,甚至是律法,都是自家的对立面……
前院热闹的鼓乐声,变得分外讽刺。
半途,魏成礼看到身影急促的温国公,加快几步赶了上去:“父亲!”
温国公诧异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父亲,王久林得到夫人来过府邸,求我们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