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悍形大，称为猛犸。异人训之。天建八年，猛犸被驱困西北雪域。异人灭。”
“异人？”李辄皱了皱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天建八年？似乎近几代皇帝没人使用过‘天’字开头的年号。”
他摇了摇头，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继续埋头在一堆书籍信笺中翻找。
“一连好几日把自己关在这儿，是为躲着我？”
李辄一怔，太投入了，连有人近身都未曾发觉。
肖青云双手抱胸，倚靠在书架上，一脸打量的笑意。
“城主。”
“我问你话呢？是为躲我吗？”肖青云走过去，拿下他手里的书，随意翻了翻。
“城主说笑了。”
“我并未说笑。”
李辄道：“档案库暖和。所以，多呆些时间。”
“哦。”肖青云随意扫了几眼，“你在找什么？”
“只是想多了解临雪城。”
“临雪城的事你可以问我。事无巨细，我烂熟于心。”
“只是随意看看。并无特定的目标。”
肖青云却笃定道：“你好奇镜湖的事？”
李辄无奈，只道：“好吧。城主你对镜湖了解多少？”
“它不在临雪城范围内。我不清楚，只知道，有个湖，像镜子，里头有鱼。”
“既然城内缺粮食，为何不去镜湖试试。虽容易迷路，但只要人足够多。是能回来的。”
“试过。不过不是我。有三代城主都派人去试过，然后都死了。之后的城主便知道，镜湖那地带，去不得。我自然不必要去冒险。所以，你是第一个从镜湖带回鱼的人，”肖青云顿了顿，“但，我并不好奇你是如何带回这些鱼的。因为，这于临雪城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只要有一人能带回鱼，就该有第二个，第三个。
“所以，忘了镜湖之事。若有人问你，要多难就描述得难，有多危险就描述得多危险，有多离奇便描述得多离奇。把这件事全权当成可遇不可求的天降神运。我来找你，就是此事。”
“在下给城主添麻烦了。”
肖青云理所当然道：“是挺麻烦的。若是别人，那日我就不会放进城了。但是你，我打算让你当城主夫人，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李辄摸了摸眉头，“城主，如果你想从我身上得到利益，大可以开诚布公相谈。我在你的手里，难道还担心我耍诈？实在没必要，以婚嫁大事作笑。”
肖青云故作失望道：“我就不能单纯图你这个人吗？”
李辄冷笑一声，“能当一城之主，还经营有方的人，不会是个只贪图色欲之人。”
肖青云两手一摊：“你错了李辄，你就是我最大的图谋。我是女子，朝廷现在未追究我以女子身份担任城主。不代表日后不会。所以，我需要尽快有自己的子嗣。这个子嗣，最好身份越尊贵越好。虽然被贬，但无论如何也是皇子，又不是犯了谋逆的大罪。自然，你最合适了。”
李辄愣在原地，呆住一般。
居然，是为要孩子？
李辄的反应，肖青云是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难以启齿或羞赧，继续道：
“既然是为城主之位考虑，自然是要生男孩，保险起见，以三个孩子为基础计划。倒是不信，自己运气差到三个都生不出一个男孩来。一个孩子一年，中间修养半到一年，总算起来便有五年时间。五年，我总不能不明不白耗着一个男人五年吧，自然，娶了当城主夫人最为妥帖。”
李辄的脸越来越冷，越来越凝重。
这个肖青云是认真的。
“男人追求女人，总要花一些功夫。你是男子，又是皇子，我自然也要花精力功夫以示诚意。并不会因此刻自己身份高于你，便强迫你……”
“城主！”李辄厉声打断，“别的事或有商量，此事，绝无可能。恕在下得罪了。”
肖青云并不在意他的拒绝，只嬉笑道：“这件事并不以你的意志为准。我刚才的话，还未说完呢。我今年二十二岁，三十岁前必须完成我的计划。所以说，我只会在三年内不勉强你。可谁又说得准，三年内，你不会喜欢上我呢？”
一声轻不可闻，但足够干净的冷笑，似在书架间炸开。明明那么轻，可肖青云居然凭空感到一丝丝寒意，和深深的嘲讽。
“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她惯常上位者的姿态，在对上他阴戾的眼眸时，似瞬间被击碎。
那副逆来顺受，进退有度的乖觉无影无踪。
“李辄！”肖青云提高声音，讥讽道：“你以为你还能出临雪城吗？”
能出，当然能出……
李辄撇过脸，再抬头时，又变成不卑不亢，张弛有度的模样。
刚才的溃败，让肖青云觉得是一场幻觉。
“这谁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事，已经告诉城主了。”
他从书架上，又拿了几本书，随后笑道：“保住肖家城主霸权的方法，又不是只有生儿子一条。如果城主需要，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
说完，便拂袖而去。
肖青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