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是嘉禾十一年。
不过对李盏瑶而言,一年一年几无分别。再加上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这年也和其它无数日子一般了。
一群人中只有邓鑫还有心思带着青儿在越州城里找乐子。
这日,邓鑫一回来便兴冲冲去找李盏瑶,调侃道:“公主,您这尽量都按律办事了,越州城里还在传,来了铁血冷面的女罗刹。”
天星和冬娇都在一旁帮李盏瑶捣药。
李盏瑶拨弄着手上的药粉,头也不抬,“你很闲吗?顾家册子上的那些卖到海外的女子,你都与她们的亲人都联系过了?”
邓鑫撇撇眉眼,“公主,这大过年的,您闲着无事捣鼓这些香膏脂粉,我还不能稍微放松一下,体验体验越州的风土人情。”
李盏瑶抬眼笑问:“和青儿?”
邓鑫打岔,“总不能让卢行止陪我吧。他和钟侃快成连体人了。”
李盏瑶吩咐天星和冬娇:“我还有事去他商量,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
她二人出去后,邓鑫问:“什么事啊公主?”
“你觉得越州之后,我们该去哪儿呢?”
邓鑫略有些诧异,“公主,这话您问我?我只是个干活的。”
“你不是商人吗?江南哪儿富商最多你不清楚?”
“隔行如何隔山啊公主,我是做盐的,江南是以蚕桑、瓷器、鱼米、海运为主。不搭呀。”
“也是,你有空与陈南青商议商议,看看咱们下一处去哪儿。”
“就这事?”
“不够重要吗?”
邓鑫自嘲笑了笑,可是太重要了,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掌舵了。
邓鑫从她房里出去后,正思索着,便看到连廊拐角处的冬娇。
他悄然到冬娇身后,将一支玉梅萃松的坠子吊在她面前,道:“送给你!”
冬娇愠怒暼一眼,“我才不稀罕。”
“又怎么了嘛?”
原来这冬娇对邓鑫动了真情,听到他与青儿日日快活玩耍,而自己呢,想见他一面都难,便生了嫉恨之心。
邓鑫哄女人自有一套,只一会儿冬娇便收下宝石坠子,在他怀里蹭了蹭。
冬娇走后,邓鑫一回头,却发现李盏瑶倚在柱边,吃着牛乳蜜酥糕,正打量着自己。
邓鑫低头无奈笑笑,走过去道:“公主,这背后听人墙角可不磊落。”
“你背后勾引我侍女就磊落?”
李盏瑶暼他一眼,又道:“我可有警告过你,不许打我的人的主意?你那么多女人,冬娇一看就未经情事,最容易满心满眼都是情郎,这对冬娇很不公平。”
邓鑫一脸坦然:“可她一开始就知我风流名在外。”
李盏瑶冷嘲道:“邓鑫你可真是无耻。因为你风流名在外,所以女子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你诱不自知,都应由她承担你三心二意的后果?你最后两手一摊,说:‘我那么多女人,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了避免心碎,你该一开始就远离我?而不是心碎后怨怪我。’”
邓鑫:“公主,你把我想得是不是太不堪了?所有与我好过的女子,只要她们不愿继续呆在我身边,无一例外我都好好安置了。而愿意呆在我身边的女子,我也竭尽所能给她们我的怜爱。冬娇自然也是。公主你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得了吧。如果我有一百个男人,我也可以每个人平等的好,你愿意成为其中之一吗?”
邓鑫避而不答,只笑道:“这女子如何能有一百个男人?”
“看吧,邓鑫,你也知道。男子能有一百个女人,女子却不能有一百个男子。男子与女子之间一开始就不公平。除了性别,你还有高于她们的权势、钱财。这世间的女子,在你眼中就如待采的花儿。如果你坦然承认自己的优势地位,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可你非占尽优势后,扯着脸皮说风流不是罪,我们只是两情相悦。”
李盏瑶摇摇头,冷笑一声。
邓鑫抱胸倚着柱子,若有所思问:“所以公主求的是,一个男子一生只唯你一人。”
“我不会对任何人有所求。算了,”李盏瑶深深舒口气,邓鑫怎么理解自己的话,便直接道:“既然冬娇喜欢你,此时节,是她爱意最甚的时候,日日想到你与青儿在一处定然难受。明日你去找我,当着我的面提出,联络被卖女子的家人担心有危险,让冬娇保护你。”
邓鑫撇撇嘴,“好吧。”
初五这日一早,邓鑫果照李盏瑶说的,提出要冬娇保护自己。
冬娇不动神色,一副只听凭公主安排的模样。
李盏瑶只道:“冬娇你愿不愿意?”
“小人听公主的调遣。”
李盏瑶愣了一下,像在踟蹰。
冬娇像是怕李盏瑶拒绝,赶紧补充道:“如果保护邓公子能尽快平定越州之事,小人愿意去。”
“好,那你去吧。那等越州的事结束了,再回来。”
冬娇:“是。”
邓鑫:“多谢公主了。”
前脚邓鑫带着冬娇刚走,后脚李盏瑶和天星便出府邸,直奔渔家渡口。
一路上,雪积如山,云收晓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