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盏瑶一起身便问天星昨日是谁不在军中。
天星:“回公主,是穆潮生。”
李盏瑶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因为议和的事尚未有定论,所以白日里不管是各位守将还是李辄都十分忙碌。
李盏瑶则又让程英给她找许多药草。有些营地内没有的,程英就骑马跑到城内去买。
等待的间隙,十六不自觉地就走到议和的营帐外。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该来。既见不到谁,也不能左右谁,于是又闷闷的回到帐中。
程英回来的倒是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全部东西送来。
“姐姐,你这么急要这些东西,是抓内贼用的吗?”
李盏瑶点点头。
程英没有官身,不用参与议和便留下给她打下手。
李盏瑶做的很认真,所有动作、计量一丝不苟。
程英看不懂却并不觉枯燥,以极大的好奇心观摩着,像在看变戏法。
快日暮时,东西终于做好了。
程英好奇地捧着两小碟半透明像是烟尘的东西,问:“姐姐,这怎么用?”
“你左手沾左边这个,右手沾右边这个。”
程英照做了,无半分感觉,也无半分变化。
“两只手放在一起。”
程英也照做,再摊开,不过瞬间两只手居然变成淡紫色。
“哇,好神奇。”
“等议和那边结束了,杨一征定然会来找你。你在信上涂满这个。”
程英重重点点头。
十六看着他,突然扯动嘴角笑了笑。
“姐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命运好爱与凡人开玩笑。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你对坐行事,觉得很欣喜。”
程英不解但觉得这是好话,便也不追问。
“看天色,议和也快结束了。”
程英点点头,“姐姐放心。”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各怀鬼胎,看似平静的军营内风起云涌。尤其夜间,万念俱寂,蛇鼠出窝。
程昌父子、李辄、李盏瑶都严阵以待。
没一会儿有人来报,杨一征借口回峡山口,实则去的路完全相反。
程昌随机下令:“出发!”
顿时一群人如夜鸟般悄无声息冲了出去。
本来李辄让十六呆在营地,十六却瞧着他悠悠说:“我不去,留在营中七想八想,也是心神不宁。”
李辄一想也是,何况夏子安还在营中。他连知道都不想让十六知道夏子安在,怎会放任他们可能见面的机会。
因一直有人跟着杨一征,所以程昌等人很快找到杨一征。
黑夜下,杨一征似乎在等人。
十六偷偷问李辄:“通州那边来信了吗?”
李辄用几乎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回:“还没有。”
“万一错了,才是真打草惊蛇!”
“不会错,”李辄俯下身,“即使错了,也是抓小抓大的问题。”
那边杨一征等的人终于到了。那人穿一个黑色的大斗篷,从头盖到脚。
二人交谈一会儿后,杨一征才从怀里拿东西交给黑衣人。
正是李盏瑶新写的信。
黑衣人收下东西又与杨一征交谈片刻后转身往林子去。
一行人屏气噤声,只有齐昭夜猫般跟上黑衣人。
直到杨一征的马蹄声消失,程昌等人才按齐昭留下的踪迹去寻。
计划前,程昌产生过疑问,“杨一征一走便抓贼人,岂不是万无一失?”
李辄解释说:“我们不知道贼人背后还有没有更高的人,他与背后之人是如何接头的。
按将军意思,我们抓到后用武力逼迫他将信传出去,可万一他宁可自己死也要护着主子;或者假意顺从我们,却在传信中动了手脚。我们岂不是自断鱼网。所以,要他心甘情愿地将信送出去。”
程昌又问:“可若那人没有立刻将信送出去,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白白浪费机会?”
李盏瑶:“那封信是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把它留在手里。只有真正要利用他的人,才会把他当块宝。”
大批人马顺着齐昭留下的痕迹,很快便找到那人的藏身之所。居然是一个破败多年的小茅屋。
齐昭立刻禀告:“殿下,越过茅屋后的河就是北戎。有个人划船带着信走了。”
原来这信还要从北戎绕一圈,程昌庆幸当初没有坚持强抓。
李辄问:“他还在?”
齐昭:“还在。”
“程将军,兵贵神速!”
程昌一个手势,随机一群人鹰隼般冲出去。
李盏瑶倚着一棵大树,默默看着,目色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茅屋内都没听见响,人便被押出来。
李辄拉着十六,道:“走吧,看看贼二到底是谁。”
地上的人,佝偻着身子,狼狈却熟悉。
“看来你猜对了。”
李盏瑶看着地上的关长平,关长平也瞪着她,回道:“我也不是瞎猜的。”
一行人将关长平悄悄带到营地,连夜审问,可关长平一个字也不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