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盏瑶出了邓鑫的殿门便交代张珩,“你盯着点驸马,他这几日会先给你二十万两,你接手后,以十一殿下的仇丹铁矿收入为名,送到万佛殿的监造司。”
“是。”
“还有,你立刻带我的宫令去皇卫司挑十个护卫,男女各五名。有个叫天星的必须在,其他人,你看着挑。”
前脚张珩将银子送到万佛殿的监造司,后脚李辄便得到消息。
他当然知道,她是想补上挪用的铁矿,顺利让万佛殿修下去。拆东墙补西墙,这也无可厚非,可还是忍不住问:“她又从哪儿弄那么大一笔钱?”
“这却难查。不过,公主陆陆续续送了足有一百万两,万佛殿儿一时半会也不会因仇丹铁矿挪用断了工期。想来,公主是不想让殿下您跟着受牵连。如此,殿下觉得不妥?”
李辄漠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却幽幽问道:“齐昭,你觉得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昭想了想。
“像一潭水。”
“一潭水?”
“乍一看以为是个小水汪,可当靠近,想探个究竟,却发现是个深不测的深潭。总觉得,那底下住着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李辄笑一声,不置可否道:“你这比方倒有意思。”
这时,外头来人禀告,“殿下,十六公主府上送来几个护卫,说要让齐侍卫指点指点。”
想着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李辄眉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吩咐齐昭,“你去吧。无需收着力。”
齐昭应声而出,到了中庭见不仅有男子,还有女子。其中一个女子看上去尤为娇小,约莫只有十四五岁。若尽了全力,这孩子必得伤筋动骨,齐昭于是忍不住问:“张内监,是一个个,全得试吗?”
“公主的吩咐是如此。”
“好吧。”
齐昭到底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五个护卫,强一些的过个二三十招,弱一些的,十招内便一一败落。
随后齐昭便对女护卫们道:“你们便一起来。”
那几个女护卫面面相觑,又看看张珩,直到张珩点头表示可以后几人才一齐上阵。
她们一个个蛟如玉龙盘飞,重如岩下猛虎。但还是接连在齐昭手下败落。只一个难缠,小小弱弱的身躯,明明像只狸猫,出击时却像豺狼。
竟就是那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试毕,张珩道:“还请齐大人给他们排个次序,如此,我回去也好向公主交代。”
李辄闻言从屋内出来,见齐昭领着一个小女孩先站在第五位,而后想了想,又将她领到第四位,愣了愣,最后居然将她挤在第二位。
“她这般难定夺?倒是少见你在武艺上的踟蹰。你不向张内监解释缘由?免得他回去,公主问起来不知如何答,十六再以为,是我让你故意糊弄她。”
“回殿下,若说过招数,她确实不是最多的。但她出招却是最准、最快的。而且应对回击时做出的反应,也是最能阻断我后续进攻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如今年纪小。若她习与属下同等的年限,属下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想,公主应该需要这样的人。”
张珩一直恭敬听着,随后道:“多谢齐大人。大人思虑,小人会如数转告公主的。”
其实张珩并不担心李盏瑶问为何一个小女孩排在第二,因为李盏瑶根本不会过问。
这个女子是天星,公主亲自要的。
若未排在前列,恐怕张珩才会心生疑虑。
张珩回来后,李盏瑶便将天星和排在第一位的男护卫收下来,其余人则送回皇卫司。
李盏瑶看着天星,既熟悉又陌生。
前世,天星是十七岁时到自己身边的。如今,天星才十四岁。前世,她在自己众多的死士护卫中,并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可最后,自己遣散所有护卫准备就死那日,她却是唯一一个执意留下,告诉自己,她要扮成公主,焚一场大火,让公主金蝉脱壳的人。
她说,我在公主身边八年,可我仰望您,一步步靠近您,却用了十六年。
十六年前,正是自己刚进宫的那年。兵临城下,金戈铁马,危急中,却未来得及问她,为什么是十六年。
李盏瑶不动声色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天星。”
“齐昭说你很好,以后你便做我的贴身护卫,你可愿意?”
天星干净利落回道,“小人愿意。”她小心的掩藏雀跃,一丝一毫都未流露出,像一个极合格的无感情的死士。
李盏瑶又照例问过男护卫,随后对二人道:“我的护卫,我可以容忍失败,但绝不会容忍不忠。今日你们的名字出了皇卫司,便只有我一个主上。谁已经有了主上,可以现在退出,我会当不知道,也不会去深究。有吗?”
“小人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那二人退下后,李盏瑶便让张珩去皇卫司领文书。
张珩眼尾微挑,唇角似笑不笑,如今的他,已经学会恰如其分的掩藏自傲与戾气。
但李盏瑶依旧能一眼察觉到他冷冽如毒蛇般的审视。
“等等。”
“公主还有何吩咐?”
李盏瑶歪着头,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