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这卷宗里并无画像。”
守职人员也惊讶得摇摇头,表示不可能。当初抓捕时,可人手一张。刑部卷宗的归档一向最为严谨,不可能出现如此低级的纰漏。
可翻了翻,确实没有。
“最近有人调过卷宗?”
“并……并无。只是刚结束那年,调的人有点多。可,可能是借阅太多次,被弄丢、丢了……”
李辄松弛的脸,再次如玄铁般冷硬。
“钱氏的女儿?确定是死了?”
李辄从刑部出来时,天露日光。
守职人说,钱氏的女儿病死了。
怀疑的种子埋下去,在欲望的沃土养料里已枝繁叶茂。
他冲到陈南青的府邸想问个究竟,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希望得到是何种答案。
是她就是父皇的第十六个女儿?还是她是个冒名顶替的女细作?
见到陈南青后,李辄先是迂回的顾左右而言他,陈南青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殿下一早,直闯府内只为与下官谈论南方下了几场雨,北方的木材运不进都城,十六公主要与邓决明的儿子结亲之事?还是说,我与殿下生分到已不能坦言相待的地步吗?”
李辄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陈南青,既坦言,我希望你也能坦言。”
陈南清反问:“殿下对下官是有什么不满的吗?”
“不,”李辄直视着陈南青,“我问过南青你多次,为何对十六抱有如此的大敌意,南青你怎么说的?受神明指点。你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今日,我想再问南青你最后一次,为何?”
陈南青捏紧袖口,五官像假的一般凝滞在脸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像在酝酿。
李辄逼视着他,不再如往常一般包容柔和,目光像两把长枪夹成犄角,让陈南青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殿下,下官不该欺骗殿下。可下官说了,下官只怕殿下不信。”陈南青目光悠远。
恍惚中,李辄仿佛从那目光里,看到化不开的忧伤。
他心下一怔,她,她!她真是冒名顶替的细作。
可若是细作,是抓,还是杀……
他看着陈南青,艰涩回道:“只要是大人说的,我便信。”
早间的光,透进屋内,几声清脆的鸟啼,拨弄了静默的时光。
“因为下官见过,梦里,公主……曾,曾害过很多无辜之人……”
“梦里?”
李辄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他紧张得快窒息了,他却还有心思与自己开玩笑?
“陈南青!”
“殿下果然不信,”陈南青自嘲道,“当真以为那是梦呢,只有是梦,下官才能活下去。”
李辄气得起身便走。
“殿下今日来,只为此事?”
“齐昭说那日在寺庙,你想推十六下山崖。她如今的作用,你也看到了。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倒行逆施。我用得上她,不希望她出事,更不希望你出事。”
他什么也未求证清楚,只得到一颗疯长的种子。
回到府里后,齐昭立马禀告:公主与张珩果然又出宫了。
李辄漠然地点点头。
城西破庙。
张珩从井里将那两个人提到李盏瑶面前。
昨日夜间,齐昭就快马加鞭将人又塞回井里。更威胁,若走漏一丝风声,便让他们家人一齐黄泉相伴。
李盏瑶隔着帷帽仔细瞧了瞧,没见过,应是与冯三宝一般的小喽啰。
听二人报过名字后,默默在余党名单上将二人划去。
她巧言道:“你们瞧着年纪也不过四十,妻儿也都在吧?我不为难你们,将你们负责过账目的人员名单一一写出来,我便放你们回去。别想着隐瞒,我既能抓到你们第一次,便能抓到你们第二次。”
一开口,那两个人便意识到,女子与吹梦楼有过很深的渊源。
二人接过笔,开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写起来。
等写完,李盏瑶慢悠悠接过纸,目光刚落下,她眉头一皱,飞快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一人脖子上
张珩见状,鹰隼般立刻按住另一个。
“说!昨日你们去见了谁!”
张珩惊得睫毛一颤:怎,怎么可能。
那两个人呜呜大叫,“冤,冤枉!姑奶奶!姑奶奶!冤枉!我,我们什么人也没见!”
张珩二话不说,割掉其中一人的耳朵,鲜血霎时淹没那人的眼睛。
“我,我说……我说!”
二人便将夜里如何被人带走,如何被拷问,如何被送回来的事,一一交代清楚。
李盏瑶听罢,立刻命令张珩,“快走!”
张珩戾着眼问:“主子!这两个人,要不要杀了!”
“留他们苟且,躲躲藏藏,死了不比活着干净。”
“是。”
李盏瑶在前头走,张珩却故意落在后面,等李盏瑶背影一出门,他又折回去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两个人抹了脖子。
张珩赶上后,李盏瑶深深看他一眼。
现今,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二人被送回来为得便是不打草惊蛇。指不定破庙外有人守着,随时会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