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安问她,难道你愿意嫁与他人。
李盏瑶几乎立刻回怼:“先生!这不是我想不想。”
“逃避便是不想。”夏子安得出自己的结论,他在李盏瑶腰间提把力,便将人托到马背上。
夏子安仰头看着慌乱的李盏瑶,以为她是害怕。
李盏瑶不是慌乱,是错愕。夏子安这时对她有师生情,可万没到让他为自己放弃为官底线的地步。
她甚至怀疑夏子安重生了!
可转念一想,若夏子安也重生,就该将自己千刀万剐、曝尸荒野再让野狗分食。又转念,这可不像先生的做派。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夏子安重生,他会对自己敬而远之。又怎会来带自己走?
夏子安安慰她:“你走了,十一皇子会想办法放一个公主进去。仇丹单贪图公主陪嫁,若发现也不会声张。三十里外,有个渡口,有船家在等。女子和亲皆如入虎狼之穴,臣希望公主能活一个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太乱了。
李盏瑶想不通,但她知道不能灰溜溜逃走。她重来一次,若隐遁山林,岂不是个笑话?
“先生,我不能走。”接着,她跳下马。
夏子安拦住她,“公主,权势地位实如过眼云烟,仇丹王妃更不过尔尔。四境不安,和亲公主长则活十年八载,短则三月。仇丹小国,纷乱之下实朝不保夕。”
他又低喃道:“我怎能再眼睁睁看你陷入深渊。”
“什么?”李盏瑶没听清。
“没什么。”夏子安突然翻身上马,没给李盏瑶任何一点拒绝的时间,直接扬鞭驾马,飞出去。
李盏瑶的惊呼声散落成一阵风声。
身后,夏子安温热的胸膛贴着她,忍不住妄想,若前世,我至始至终都是良善之人,我与先生是不是不会到嫉目相对的地步。
突然,“咻”一声,一只箭羽直直从二人耳边穿过。
还未反应,第二支箭羽又同样从耳边穿过。
射箭之人是故意的。
李盏瑶叫道,“先生!停下来!”
夏子安丝毫不理会她,甚至勒紧缰绳,不远处就是密林岔道,他完全可以甩掉射箭之人。
李盏瑶掉头去看,是李辄。单枪匹马,又在拉弓搭箭。
李辄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再不停下,这箭无疑会落在夏子安身上。
李盏瑶奋力挤开夏子安,全然顾不得会受伤,两只手分别紧紧抓住缰绳左右两边,皮革立马像刀一样在她手心里抽过。
马长嘶一声,蹄子重下来。
结果,马还没慢稳,又举蹄嘶叫,李盏瑶和夏子安齐齐被马甩下来。
马中箭了。
一支箭羽甚至一半都扎进马腹中。
“夏翰林,这么晚了,你要带皇妹去哪儿!”李辄骑马停在他们面前,一双眸子恍若要吃人。
“就医!”李盏瑶踉踉跄跄站起来,抢白道,“我吃了和小枝一样的食物,夜间腹痛难忍,侍从们都睡熟,我才劳烦了夏先生的。”
“是吗?夏翰林。”
李盏瑶拉了拉旁边的夏子安,夏子安这才说了句是。
李辄冷笑一声,“幸好我的箭术不精,不然,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夏翰林了。”接着面色铁青地将李盏瑶一把捞到自己马上。
“人道先生一贯克己奉公,还望先生不要自毁前程,务必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说完,李辄带着李盏瑶策马狂奔,直奔和亲队伍。
为避人耳目,快到休整地时,二人弃马徒步。
一路上,李辄的脸都如三尺冰冻,拖李盏瑶下马时,动作也十分的生冷。
直到他注意到李盏瑶两只手心都破皮见血,这才道:
“你应该知道,既然应了我便没有回旋余地。如此犹疑不定,进退不定,还想拿到一成铁矿?痴人说梦。”
李盏瑶一愣,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想逃,强迫了夏子安?
她本想着如何说服李辄今晚当没见过夏子安,现在好了,不用费心劳神替夏子安辩解。
这么一想,李盏瑶倒轻松下来,辩解道:“有人要杀我,我惜命想逃有错了?皇兄有功夫与我掰扯,不如多放点精力早日揪出贼人,也让我安定下心。”
李辄冷哼一声,仿佛在说,到底有没有贼人,你不清楚?
二人快到车鸾时,除了一直熟睡的侍卫,巡逻的士兵居然都不在,只有两个劲装短靴的侍从守在车边。其中有个人李盏瑶认识,叫齐昭,但按照现在年岁,李盏瑶只好装不认识,问:“皇兄你的人?”
那两个人看到李辄,立马散开,看样子应望风去了。
确保周围无人看到他们后,李辄半掩着李盏瑶,将她送上鸾车。
结果李盏瑶跌跌撞撞动静太大,鸾车上的铃铛叮当响几下。原本在远处巡逻的士兵立马飞奔而来。见车前站着十一皇子,才又继续巡逻。
齐昭和另一个人又回来了,他俩径直走到睡熟的侍卫团身边,对着几个人各扇几记耳光,那些人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李盏瑶爬进车里才发现桌案上,放着汤点,一下明白李辄是如何快速抓到自己出逃了。
心中抱怨,这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