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古国坎瑞亚缔造的罪恶席卷大陆时,摩拉克斯不在璃月。
深渊的力量与变质的生命侵扰土地与人民,最终被千岩军苦战阻止在了层岩巨渊,这一战,他不在。
他赶回璃月时,战事已歇。
千岩军不可胜数的骸骨裸露在地面,还有众多无法统计的尸骨与盔甲同漆黑灾厄沉入巨渊。
而剩下要面对的是战场的清理,千岩军家属的抚恤,以及他离开这段时间中璃月境内出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
连轴转的第三十七天,工作交接之余,摩拉克斯难得走了神。
……
古老巨龙的利爪落在大地上,拔地摇山,吞噬渺小的生命,万草千花,虫鱼鸟兽,全部陷于崩裂的黄土中。
层岩巨渊、天遒谷、南天门,岩龙与神明一路厮杀,凡人终究只能仰视的缠斗持续经久。
锐利的箭支划破坚硬的鳞片,横贯心脏时,龙血滴落,与树枝一同晶化。
闪耀着光泽的龙角被折断,脖子被神扼制的窒息感让古老的龙王再度回想起那一瞬来自无边杀伐之相的神明冰冷的、无情的视线。
最后,岩龙自愿被封印于地心深处。
龙王的眼睛在缠斗中瞎了一只,折断的龙角涌出鲜血,沿着若陀紧闭的眼眶流下。
那曾是神明为岩龙亲手刻出的眼睛。
神赐予龙双目,带龙来了地上。
他们还曾共饮过一坛酒,曾把后背交给彼此,一起面对海洋的巨怪,一起见证璃月港的建成。
只如今,利箭射入心脏,锋刃斩断龙角,神与龙到底凶终隙末。
耀阳的辉光升起,若陀眷恋地望了一眼视线中的太阳,大声笑着问他:“摩拉克斯,你流过泪吗?”
笑到喘不过气,若陀咳嗽几声。
“归终、木曦、马科修斯离开的时候……还有现在,你后悔吗?”
无数符文飘起,围绕在两人身侧,虚幻的声音逐渐放大,仙法封印已成。
他动了动唇,回以沉默。
直到大地的悲鸣跟随着封印的完成一同消散,岩龙深眠地下,空寂的地表只余他一人与飒飒风声作伴。
“……若陀,”他垂眸,“我是人的神。”
……
“帝君?帝君!”
“您该休息了,帝君!”
从几百年前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青年捏了捏眉心,闭上眼:“……无事。”
甘雨不在玉京台,摩拉克斯前几日为了处理层岩的具体事务将她调去了层岩巨渊。
月海亭新上任的秘书年纪不大,做事总有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对许多事情都直言不讳,此时面对这个国家慈爱的帝君,也犹豫起来:“帝君……”
“罢了。我回居室。”摩拉克斯自椅子上站起,随意抽了两三卷书,准备带回居室处理。
近年来他常住玉京台。
除
了处理政务更为方便之外,他作为整个国家被注视、被信仰的一个符号,风吹草动的变化都会引起璃月众人的猜测。
居室与他离开前一般无二,屋内施了仙术,主人离开许久也一尘不染。刻着暗纹的却砂木家具,素雅的白玉茶盏,桌案上浅青色的花瓶,花瓶里摆放的魂香花……枯了。
……魂香花枯了。
魂香花的花期向来短暂,这株平白无故被他延长花期几千年,早该归于尘土。
见到瓶中枯萎的魂香花,摩拉克斯走过去,他取出枯萎的魂香花,攥在手心。
几秒后,他松开手,魂香花犹如齑粉一样消融于空气里。
“……”
与所有待处理的政事无关,摩拉克斯有些头痛。
他明白这是“磨损”。
在时间的长河中,失去才是常态。
人们不停地向前,争先恐后地向前,仿佛只要落后一步,就会被时间的长河湮没,因此大家都不在乎自己在前进的旅途上失去了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极意留下这株花,是因为他有放不下的过去。他的记性太好了,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看着人们到来,又看着人们离去,亲友分别,旧友反目。
潮水涨落,人们离开河流,人们步入河流。
而他是河流里的一块石头,任由河水冲刷几千年。
摩拉克斯笑着叹了口气。
他是璃月的岩王帝君。
或许他应该离开玉京台,走入尘世中,走入璃月百姓的家庭里,见见那些尚待安置的一切来避免他此刻的胡思乱想。
可是他又想起了木曦对他念叨的某句话。
工作是做不完的。
摩拉克斯抬头,望向云来海尽头处的朝阳,决心到街边走走。
那会让他心安一些。
*
在璃月许多的幻想中,岩王帝君拥有众多化身。
黑色长衫的贵公子,榆木脑袋的少年学徒,甚至说成熟美貌的……咳,总之,岩王帝君在璃月人的遐想中拥有众多化身。
而他喜欢化身为普通人在璃月城内漫步。
在街边散步会使他感到安心。没有想要做的事,也没有明确的地点,他只是享受在散步之中将璃月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