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右相这话说出来的一瞬间,锦澜看向右相的视线里就藏着几分笑意。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左相刚刚应该是故意与右相唱反调的吧。
作为朝堂上万年不变的老对头,左相和右相的段位显然要高得多。
他们斗了太多年了,互相都十分了解彼此,更是深知从哪些方便能够更好的给对方致命一击。
在这件事上,右相自以为先发制人,却没想到都是左相布的局。
果然,为了加深自己唱反调的效果,左相也跟着开了口。
“右相,你还是莫要固执了,此时根本就不宜出兵。”
“定安王的封地本就物产丰厚,他手中还有兵权,再加之神女大人也被他绑架在其中,要是定安王反攻起来,只怕是我们大兴都会风雨飘摇,难在安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左相这番话右相是没听进去多少,但是皇帝却听得面色发黑。
只是他并不完全认同左相的看法,相反,他觉得应该用更为严酷的手段去打压定安王。
“兵部尚书你觉得左相和右相的看法相较之下如何?”
这位兵部尚书本就年迈很少过问兵部的事情,只当一个闲职挂着,现在更是深谙和稀泥之道。
“回陛下,老臣以为定安王到底是陛下的子嗣,想必其中也是有不少误会,不如陛下召定安王回京,父子好好聊一聊吧。”
他的这番话一说出来皇帝就觉得没什么再询问下去的必要了。
“宋侍郎和权侍郎以为呢?”
权侍郎从前是太子党的人,如今更是早早地投在了右相之下。
作为一个忠心的走狗,他当然是要在这个时候支持右相了。
“臣以为右相大人说得甚是。”
到了宋侍郎那里就更简单了。
他的儿子宋今安与神女关系甚密,他也早就与长公主结成一派。
“臣觉得左相大人说得有理。”
好家伙,皇帝不问还好,一问完头都大了。
他原本是想着这些大臣能给自己一些参考意见。
现在意见是出了,但是却出了两份。
他是的确更倾向于右相的看法,但是身为帝王的多疑却总是让他觉得计划里差了些什么。
现在御书房之中就如此鲜明的分出两派了,简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正头疼着,余光却瞥见了锦澜那双还在为自己捏肩的纤纤玉手。
“澜儿,你觉得左相与右相谁说得更为有理?”
皇帝的话一问出口,锦澜就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右相的眼刀。
啧啧啧,瞧瞧他这心急的模样。
“陛下,臣妾到底是女子,如此国家大事恐怕不宜出言。”
锦澜将这话说得婉转柔弱,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狗皇帝心中的柔软之处。
他现在缺的就是一个了解自己,能帮他出谋划策的人。
只是还没等他说个什么出来,右相却抢先开了口。
要是宸贵妃出言反对,那他之后的计划可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点因素影响他之后的计划。
“陛下,老臣以为宸贵妃娘娘说得有理。”
“这本是我大兴第一要紧之事,若是一名久居深宫的女子参与其中,难免会落人口舌,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个鬼。
皇帝倒是没想到锦澜在推辞自己圣旨时说的话如此快的就应验了。
“朕已经赐与宸贵妃参与政事之权,右相不必多言。”
“朕今日就是要听听宸贵妃的想法!”
后面这句话皇帝说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还朝右相投去了一个个眼刀。
右相这下是彻底闭嘴了。
锦澜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陛下,您可千万别那么说。”
“臣妾不过是蒙得您的恩宠,侥幸得了这个参与政事之权,可是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行使。”
“至于对政事的想法,臣妾更是一窍不通。”
“但唯有一点:臣妾与神女大人见过数面,蒙受了大人不少恩德,心中甚是感激。”
“眼下神女大人被困在定安王的封地,臣妾恳请陛下想个法子营救神女大人回京。”
锦澜说着那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配合着就往下大颗大颗的落。
美人落泪本就让人心疼,更何况她的话还当真提醒了皇帝。
不只是她,皇帝自己也蒙受了阿茶不少恩德。
要不是阿茶又是为自己想解决之法,又是为自己设坛作法,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定安王吸光了寿命。
而如今阿茶被困在封地也是定安王那百姓的性命威胁。
不管是出于对阿茶的感激,还是怎么,他似乎都应该出手相救。
想明白这一点的皇帝也是不带半点犹豫,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澜儿说得着实有理,神女大人是我大兴定国之柱,如今定安王那竖子竟敢将她扣下,简直是犯了天理!”
“朕已决定,两日后将派出从京城附近调集的十万大军,前往定安王的封地围剿反贼,救出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