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她控制欲强到想让所有人的想法都跟她一样。
可既然她有能力并且有立场去干涉北燕百姓的行动和思想,就觉得让他们学会把人命和自己的同类当回事是一件非常有必要并且势在必行的事情。
她完全不能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坐在餐桌前,被呈上来的食物是人肉时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这一次凤玄冥没有贸然开口,而是谨慎的看向了叶澜远。
“北燕的有些情况,的确令人无法苟同。
楚楚的出发点也是为他们好的,不过他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能接受吗?”
吃人肉这事儿凤玄冥也是接受无能的。
不过他比宴楚歌更理智一些,他很清楚,对于北燕人而言,奴隶制度的存在就如中原大地的世家大族和普通人一般。
那层无形的屏障是北燕贵族们优越感和切身利益的的保障。
说出来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要实行起来,却绝对是能轰动整个北燕九部的大动作。
叶澜远对宴楚歌临时提出的这个方案倒是挺乐观的。
“一开始肯定是有些难的,不过咱们此番针对的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贵族吗?
总之都是
要与他们为难的,怎么为难,还有什么区别吗?
何况,北燕大地,所谓的贱籍奴隶可比贵族多多了。
这事儿还没开始,就已经赢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还又不成的道理吗?”
凤玄冥眼神极其复杂的盯着叶澜远,“你可知,这事儿若是真的实行下去,首当其冲的就是你自己?”
北燕的奴隶们固然令人同情,可叶澜远是北燕的王,那些奴隶的存在,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他自己。
为那些奴隶抬籍,固然是好事一件,可叶澜远的利益必然会受损的。
而且因为这件事,北燕九部的部落首领们也会记恨于他,这对叶澜远而言几乎算得上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宴楚歌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一点,有些紧张的望着叶澜远。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临时出的主意,好像会让叶澜远为难。
叶澜远却突兀的笑了一下,“我当然清楚。
如此重要之事,主母虽是临时提起,我却是不敢不过脑就答应的。
事实上,我很早之前就在考虑,怎样才能让北燕的百姓戾气不那么重了。”
说的明明是令人很头疼的重要的政务,可他
的眼神和语气却无比的温柔,甚至带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慈爱。
不过很快,叶澜远就用最为诚挚的言语为众人解惑了。
“为了一个王位,我和那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别人的棋子。
乍然一听,好像是老王爷私心太重导致的这一切。
可仔细一想,哪怕老王爷当初子嗣没问题,我是老王爷的亲子,可以北燕九部的形式,北燕内部的尔虞我诈还是不会结束。
我知道,以我个人之能力,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很难。
我也知道,身在高位,总免不了勾心斗角。
可我觉得,哪怕真的如主子在天启时的种种勾心斗角,也比北燕这种如野兽一般的厮杀好太多了。”
他遥遥指着前方的旷野,“就在去岁冬日,赫舍部和南哲部为了争抢越冬的粮食在这里厮杀。
男人们在前面用刀枪棍棒厮杀,女人和孩子们在后方用手脚撕扯,连几岁的孩子们都跟着出来用牙齿撕咬敌人。
到最后,青壮年们死于拼杀,女人和孩子死于寒冷和饥饿。
一个冬天过去,两个部落的人口锐减了将近十之一二。
而这种情况,几乎每年度在上演。
中
原的战争,何曾如此残忍过?”
宴楚歌从未想过叶澜远那张看上去像是生错地方了的娃娃脸下藏着的竟是如此沉重的心思。
同样被尸横遍野的场面刺激到过的宴楚歌表示非常能理解叶澜远的心情。
不过,她仍然担心,“那你自己呢?
这事儿办下去,你自己得伤筋动骨吧?”
叶澜远在北燕的地位说是土皇帝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可先是将北燕打乱重组,后是为奴隶们抬籍,这些事情做下去,他基本就在北燕没有立足之地了。
宴楚歌甚至有点后悔贸然提出这位北燕奴隶们胎抬籍的主意。
“我……”
叶澜远认真思索了下,“北燕这地方,我和王妃都不想待下去了。
朝廷里的话,应该也是不缺人用的。
二位回朝后能给我和王妃安排个好去处吗?
南境、天启、玄北……随便哪里,我们都不挑的。”
宴楚歌震惊不已,“什么意思?
你们……要离开北燕?”
宴楚歌自己就是拖家带口从天启上京搬到轩辕城的,还有宋家和北堂家也都跨越了半个东洲,她都没觉得有什么。
可只有叶澜远说他和王妃要离开北燕的时
候她心底下意识的紧了一下。
因为那些人奔赴的都是自己家族更光明的前程。
而叶澜远的光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