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王妃开口，有话直说便是。”
忍冬也开口道。
小丫鬟不敢开口是因为管家提醒过她，让她“不要乱说话”，但是这会连忍冬姐姐都开口了，她心里的疑虑全数打消。
小声开口道，“尚书府是管家亲自前来报信的，他说，若是王妃还承认尚书府这个娘家，就应当回去为母亲守灵。”
闻言，苏清澜跟忍冬脸上神色同时一变。
一府主母病逝让出嫁女儿回门守灵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让一个管家亲自上门说出口，那就是大事了。
只怕不出一日，尚书府管家登门让苏清澜回门为李秀香守灵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若是有心人再打听一下，拿“宋祁安带着苏清澜回门当天下午，李秀香就病逝”这种事情出来做文章，只怕连宋祁安都难逃这次波及。
这么一想，苏清澜脸色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我还是低估了她的丧心病狂。”
不，纵然她对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外来客，但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尚书府的女儿，李秀香是她的生母。
一个人，若是为了达到目的，连生母都算计。
那么，她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那简直已经没有人性了。
...
一府主母的死本来掀不起什么什么风浪。
可如果死的那人是苏尚书府的主母，且还是死在衡王带王妃回门那天，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即使苏康不想在这种时候高调，可是各府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前来吊唁，只怕想低调也低调不下来。
尚书府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府匾挂起的白幡与白灯笼随风荡漾，本该看起来萧萧瑟瑟。
然而府外前来的人却络绎不绝。
这是一种安静的热闹，整个环境看起来热闹不已。
苏清澜抬眸看了一眼在空中来回飘荡的白幡，神色莫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李秀香的棺木前。
两旁，苏家兄弟与苏明月都半跪在铜盘前为李秀香烧纸，双目通红地朝前来吊唁的人回礼。
等到苏清澜为李秀香一声不吭了上了香，那个回礼的人坐不住了。
失态地唤了一声，“小妹。”
这一声出来，苏昂身边的苏昊拉了他一下。
似乎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苏昂只得悻悻闭嘴。
这一个小动作清晰地落在苏清澜眼里。
苏清澜只是眉梢微微一动，并没有被苏昂兄弟几人的态度影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错觉，从踏入尚书府的那一刻，苏清澜就莫名感觉到身体有一种晕眩感。
刺鼻的檀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泛起一股恶心。
忍冬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
“王妃...”
正要说些什么，就已经被苏清澜抬手打断了。
在场吊唁准备离开的人看到苏清澜出现，纷纷不自觉地聚在一堆窃窃私语。
声音很小，却依然能断断续续传到苏清澜耳中。
“听说就是她抢了自己的婚事，跟衡王一同上门气死了苏夫人。”
“居然还有脸回来上香，也不怕把苏夫人气得从棺材里面蹦出来。”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之前尚书府的裴公子之前拦下了衡王爷的马车，两男抢一女，哎呀，我真的...”
后面说话的人对上苏清澜那冷冽如冰的目光，逐渐消音。
可是回瞪苏清澜的眼神却毫不客气，仿佛在说：我又没说错，你瞪我也没用。
苏清澜与几名贵妇的“互动”清晰地落在守灵几人的眼中。
苏昂叫苏清澜本来就是想着让她回来给李秀香守灵，没想到在灵堂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想要开口为苏清澜辩解，却被苏昊拉住了，后者冲他无奈地摇头。
这种事情，已经得到了父亲的默许，他们想要帮小妹，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公然。
出乎他们意料，苏清澜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与那几名贵妇争吵起来，而是对于刚才的事情置若罔闻，对低着头的苏明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尚书府的下人上前阻止了。
“二小姐，老爷请您留步。”
苏清澜转身看向苏家兄弟几人以及苏明月。
除了苏明月挑眉与她对视，苏家兄弟几人纷纷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管家田源上前，对苏清澜脸上带笑，笑容却丝毫不到眼底，“小姐，莫要让老奴难做。”
苏清澜垂眸，喉咙一股异物感，她只觉得犯恶心。
从苏明月出现开始，这个尚书府就已经不再是她的避风港了。
看到苏清澜不为所动，田源更是拔高了音调，“二小姐，夫人仙逝，不管您是何身份，作为儿女，您都应当要在府中为夫人守灵，否则此事传开，不管是对于二小姐还是衡王府来说，只怕于声誉有损，二小姐也不想听到旁人对您的评价都是‘攀了高枝就忘记根源出处’吧？”
话都已经在一众客人面前说开了。
这么大费周折劳师动众，苏清澜想低调也低调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