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跟接亲婆子一同出发接亲的是敖氏身边的常嬷嬷,与苏清澜有过几面之缘。
在接亲回来以后,听到常嬷嬷说她偷偷看到盖头之下是苏明月时,敖氏差点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要知道,这苏府回来的大小姐,即使再受宠,可是接受的教养还是与自小在京城长大的高门贵女有着极大的差距。
毫不夸张地可以说一句,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可是不喜归不喜,她从来都没有把人性想得如此恶劣。
所以当时在裴江衍跟她提出要把“假”新娘关到柴房时,她是反对的。
然而,裴江衍却一脸坚决地要把苏明月送到柴房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让下人把柴房拾掇拾掇把里头的一些蛇虫鼠蚁赶走,免得惊扰了尚书府的大小姐。
不成想,裴江衍的坚持竟是正确的。
也亏得那是在四面漏风的柴房,而且裴江衍早留有后手,不然就凭那个从外头回来的大小姐那些旁门左道,真的...
只要一想到丞相府几十年来的清名差点毁在裴江衍这一代,她就恨不得让人直接勒死苏明月。
“老爷,既然衍儿自己有想法,不妨让他也留在这里看着吧,一府的繁荣兴旺,离不开前堂后宅的相辅相成,孩子长大了,遇到后宅的骯脏情况,在还未有正式夫人之前,他总要懂得一些才不会被某些有心人牵着鼻子走。”
裴庆年向来宠妻,敖氏一开口,他也就没有再驳回裴江衍的要求了。
得到了父母的默认,裴江衍先是目光冷淡地扫了苏明月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那几个散布流言的下人身上。
“现在你们有一个不用死的机会,流言,是谁让你们散布出去的?”
因为前一天中了苏明月带有媚药的迷香,裴江衍服下解药用处不大,还得放血以及泡冷泉辅助解毒,熬了大半宿,他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将近一圈,还染上了风寒。
这会他连问话的声音都透着中气不足。
但是有裴庆年跟敖氏在场,那些被当场抓住散布流言的丫鬟婆子不敢造次,纷纷磕头求饶。
“少爷,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少爷饶命。”
“不关奴婢的事,是一个婆子让奴婢收了钱银,只要苏明月苏小姐进了丞相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把苏明月小姐与少爷圆房一类的消息透露出去...”
“奴婢也是鬼迷心窍,少爷...大人...夫人...饶命啊...”
裴江衍以丝帕掩唇咳嗽了几声,微微扬手,身边的小厮意会,连忙挥手让外头的人将两个五花大绑的婆子绑了进来。
那个婆子不是旁人,正是李秀香给苏明月照顾起居的苗嬷嬷,而苗嬷嬷旁边则跪着一名身穿粗布衣裳,被太阳晒得棕褐色的脸上布满了沟壑皱纹、看上去与普通农妇无异的婆子。
那几个求饶的丫鬟婆子一看到那个老农妇,纷纷指认。
“少爷,就是这个婆子给了奴婢银钱,让奴婢散布消息的,说这是帮少爷抱得美人归的美事,成事以后还能得赏,所以奴婢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是啊少爷,不仅如此,这个婆子还说少爷您喜欢的不是苏清澜,而是苏明月苏姑娘...”
“放肆。”其中一个婆子才提起裴江衍喜欢的是苏明月,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话说下去,敖氏就气急败坏地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案几上,案几上的青花瓷茶盏被弹得跳了一跳。
几个下人同时缩紧了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敖氏的目光冷冽如刀,直直射向苏明月。
“我儿看不上清澜看上你?”说话的时候,敖氏的声音甚至还在发抖。
被气的。
若是这个苏明月比苏清澜模样绝色也就罢了,偏偏眼前这个一身小家子气的人除了五官与苏清澜有几分相似,整个人的气质却与苏清澜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若是气质以及脸型不相同不相称,那么,那人即使有再好的五官也不过只是泯灭众人罢了。
更别说现在这个人哭起来也是抽抽搭搭没有半点大家风范,那拉风箱似的哭声,听得让人心烦。
“闭嘴,你若是再敢在我丞相府落下半滴眼泪,本夫人便将你丢去坟地哭灵。”
敖氏向来在京城的贵妇圈中享有脾气温柔的好声誉,如今却能这般不耐烦且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她对苏明月有多厌恶。
而早已见识过敖氏向来说一不二的手段。
本来还想抽抽搭搭让裴江衍怜惜的苏明月,这会连忙把哭声咽了回去。
只用一双红彤彤带着湿意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向裴江衍。
“衍哥哥...”
“打住,我丞相府可不似你尚书府这般不拘小节,看到谁都叫‘哥哥’。”
敖氏的话没毛病,可是落在裴氏父子的耳中却总是怪怪的。
裴庆年更是开口道,“夫人稍安勿躁,既然咱们已经遣人去了尚书府,那么苏小姐就等尚书府的人前来决断吧,咱们现在还是先把府上这几个刁奴处置了。”
说句实话,要不是事关自己的亲儿子,裴庆年还真的乐得看热闹。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