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淡淡瞥了一眼被李秀香拉着的手,语气讥诮,“母亲,如果我是你,在听到长姐说出来的那些话的时候,就先堵上长姐跟周围其他下人的嘴了,单凭藐视皇室这一个罪名,就足以让我们尚书府下大狱,更别说你们还这么公然地在我面前提出换婚,圣旨已下,换婚形同欺君,到时候别说将长姐嫁出去,整个尚书府的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母亲是打算做苏家的罪人吗?”
一顶沉重的帽子压下来。
李秀香迟疑了。
苏家罪人,这个罪名,她担不起。
“母亲...”苏明月的声音再次从她的身前响起。
李秀香心头一颤,整个人如同大梦初醒——
“不行,你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苏清澜抽回了李秀香握着自己的手,冷笑,“母亲,长姐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你心里对长姐有愧,这是情有可原,可是,一旦只是因为长姐一个人的幸福而导致整个苏府的灭亡,不对,连苏府都没了,你认为长姐还能有什么幸福?母亲这样的做法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李秀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煞白。
苏明月上前,“妹妹,你若是想忤逆母亲,直说就是,何必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伤害母亲?”
“难道做诛心事情在先的不是你吗?”苏清澜的声音比她的还大,“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你不愿意给母亲带来麻烦,可是从你回来以后,你给母亲带来了多少麻烦?动不动就跟哭丧似的,现在我们是全府被灭了吗?哭!”
“你居然敢吼我?”从没想过苏清澜敢这么大声吼她,苏明月哭到一半,连眼泪都卡在了眼眶里,愣愣的掉不下去。
“你个逆女,竟敢这么不敬你长姐...”李秀香因为对于苏明月被赐宋祁安一事耿耿于怀,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变差了,被苏清澜这么一呛,她眼下更是有了呼吸不顺畅的情况。
苏清澜连忙吩咐下人将她送回香居院并且请大夫,还吩咐跟着李秀香的人一起回去的下人把李秀香的具体情况及时回禀。
直到送李秀香回去香居院的下人走远了,苏明月才跟在那些人离开,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苏清澜一眼。
苏清澜这一世只想带着自己在意的人好好独善其身,对于苏明月带有不甘又忌惮的眼神,只是挑眉一笑而过。
没多久,苏清澜派出去的下人就回来了,跟着李秀香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苏清澜意料之外的人。
“小妹。”
“大哥?”
苏清澜看着不请自来的苏景,颇为意外。
毕竟上两世,苏明月出现了以后,她的家人基本就跟她断了关系一样,断她供给,对她不闻不问。
无数个被软禁的白天黑夜,她都巴巴地看着日渐破落的院门,等着那几个不会踏入她院子的人。
等来的却是几个兄长以及父母对苏明月千依百顺的娇宠...
失望多了,她的心也就逐渐冷到麻木了。
两盏清茶奉上,苏清澜对苏景的态度十分客气。
让苏景异常难受。
抿下一口略带苦涩的清茶后,他才缓声开口,“母亲心气郁结,估计得卧床好些天。”
苏清澜把茶盏送到嘴边的手微微一顿,又将手边茶盏放回原位,“所以大哥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我...”苏景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般,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在香居院听了苏明月的哭诉,说苏清澜把李秀香差点气晕了的时候,他却是有一股莫名的怒意在心中涌起,就想来找苏清澜对峙甚至是斥责她一顿。
可是神奇的是,在他踏入客苑以后,他心里那一股莫名的怒意突然就消失无踪了。
在看到苏清澜那张清减了的小脸以后,他更是把心中那些早已打好了、用来质问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你愿意解释,我...”
“会听”二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苏清澜却以为他是来为苏明月讨公道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嘲讽,“没什么可解释的,母亲今日带着长姐前来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春兰一直守在门外,如果兄长有什么想要问的,问春兰就可以了。”
说完,她不欲再跟苏景重提今天这件让她气血上涌的事情,起身带着秋菊离开会客厅。
如果这个时候,苏清澜回头,她定然能够看到苏景眼底的纠结。
春兰应自家小姐的要求,主动上前对苏景行了一礼,“大少爷,奴婢在门外听得真切,如果有什么事情,只管问奴婢就好了。”
苏景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今日,当真是小妹主动开口要换婚的?”
...
“小姐,今日从起来到现在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需要奴婢给您备些糕点垫垫肚子吗?”
回到房间听到秋菊这么一问,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苏清澜,这会还真觉得有点饿,看了一眼滴漏,眼下才未时初,距离晚膳起码还有一个半时辰,于是打发了秋菊去备点心。
醒来时候的疲惫感还在,她关上了房门打算回床小憩一会。
没想到才刚躺下,昨晚在她昏睡之前闻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