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欲醒来的时候,耳朵里满是尖锐的耳鸣,后脑勺剧痛无比,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他缓了半天,意识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各种感官也慢慢清晰起来。
眼前的土坯房很熟悉,这是表哥家,可能是这两天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不远处有谁的低语声,他想转过身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人绑住,就连嘴里都塞了一只臭烘烘的袜子。
塞袜子的手法很不专业,他顶着臭脚丫子味儿用舌头一推,袜子就掉出来了。
他像是蠕动的蛆虫,缓缓转过身,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先前见到的二姑一行人。
“……大外甥,你可得想清楚,这些东西咱们要再多都没有用,要是隔壁村的……”
二姑蹲在表哥身边,神情慌张地说着什么,昏黄的煤油灯把她的脸色映得蜡黄。
表哥坐在正座上,满脸怒气,猛得一拍桌子低吼起来:“我会怕她?大不了干一架!我打死那死婆娘!”
“二姑……?”
沈不欲疑惑地叫出声,那些人立刻安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看过来。
二姑刚想说话,就被表哥伸手拉住了。
表哥走到沈不欲身边,揪住他的头发,语气恶毒得像是仇人:“说!你还带着什么东西!”
沈不欲疼得龇牙咧嘴,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还在做梦……
这些往日里客客气气的亲戚街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凶神恶煞了?
“不说是吧?好,别怪我下狠手!”
表哥用力把他的头摔在地上,右手一攥,整个屋子的铁制品像是活了过来,化成细碎的铁粉,在他手心慢慢汇聚成一把锋锐的尖刀!
刀尖一下子戳进沈不欲的鼻孔,表哥恶狠狠地问道:“快给我如实交代!到底还没有其他物资!”
血液顺着鼻腔流进咽喉,沈不欲呛了几口血沫,惊慌地说道:“什、什么物资?表哥,我是沈不欲!我们、我们以前是对门!”
“别他妈给我攀亲戚!”表哥的手稍微用力,尖刀直接割开了半边鼻翼,“吃的喝的用的,除了面包车上的,还有没有别的!”
“你……你想要物资?咱们村是缺物资了吗?”
沈不欲焦急地问道,他非常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离开村子才几天?怎么表哥突然变了个态度?
以前表哥人是痞了点,但好歹讲义气重情义,说话办事也很到位,从没有说跟自己人动手的时候。
他顿了顿,连忙说道:“如果咱们村子缺物资,我想办法去找……市里已经乱成一团了,说不定可以浑水摸鱼!”
可表哥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放开了沈不欲:“看来是没有……妈的,继续到村
外蹲点吧。六叔,你把这小子弄地窖里,把门锁紧,可不能让他跑了!”
背对着灯光的六叔正在包扎胳膊上的伤,他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表哥挥挥手,带着几个人就往门外走,六叔刚想走过去,二姑就拍拍他的肩膀,使了个眼色:“我来吧。”
六叔点点头,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表哥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没有人后,沈不欲才算镇定一点:“二姑,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干嘛这么对我?就算想要物资,我给你们就是了,为什么要动手?”
他心里满是愤慨和委屈,但他坚信自己的这些亲戚街坊们都是好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二姑哭丧着脸,一边把他拽向地窖,一边小声说道:“大侄子,你可千万别怪我们……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把你伯伯给杀了!”
“小愣?”
“对,那姑娘也是这么叫那个孩子的……”二姑把他拖进地窖,指了指蜷缩在角落的人影,“放心吧,那个孩子没事儿……应该没事。”
沈不欲眯着眼,终于在黑暗中辨别出了小愣的身影。
小愣的脖子上拴着根铁链,那是以前用来锁狗的,现在居然把小愣拴在了地窖。
他的尾巴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人用铁锥贯穿,钉在墙上。
小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血,也
分不清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宋染呢?”沈不欲愈发慌张,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二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侄子,你听我说,其实……二姑没有跟你说实话。天黑下来之后,能凭空变出来铁棍子铁刀子的人是你表哥。”
表哥是伪王?那村子应该更加安全才对,怎么会缺物资呢?刚才提到的隔壁村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二姑继续说道:“但你也知道,你表哥太莽撞,脑子不好使……昨天晚上,隔壁村的人突然打过来了,带头的也是个……那叫什么来着?伪……”
“伪王?”
“对对对!收音机里是这么说的,也是个伪王!她带着三十来人,把咱们村子的东西都抢了!还放出话,要是明天之前没有再拿出足够的物资送过去,就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
“部队呢?警察呢?”
“警察早就……唉,市里闹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