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柱实在想不起老儿子说多少来着,只记得自己听老儿子提起时,自己好像还让老儿子不要说出口。
“六百五十两银。”
就这个数,他家姑娘还和他家那口子说钱夫人给了老多,常青再想起此一事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老小子!
顾二柱见状摇头而笑,“人家开铺子总要赚的,不说要配上好木料,请大师傅雕刻,掌柜伙计工钱。
还有铺子租金、商税啥的,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不少,加上那锻料绣线都是人家备好的,不好说人家不厚道。
钱夫人那人还是不错的,我就听三丫提过钱夫人口风挺紧,还信得过,应下啥事都能不失信她。
再有三丫她梅姨,三丫她师父走了,那会儿三丫还不知她叔父,那时节她梅姨也确实待她不赖。
好比说三丫绣活咋样儿,知道的人就不多,连亲家都只知他家三丫绣活不错,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好。
知道三丫绣活不赖还是三丫进门拿起绣活,亲眼见着绣出来的东西,那个就不用三丫说,都能瞅得出来。
他那会儿见着了还说笑我是不是早知三丫绣活不赖,这个倒是被他说中了,我其实知道的比他还早。
我就是在如意坊大门口外头见着的三丫,最初还不知她是自家村子孩子,只觉得这小姑娘人品教养啥的一准很好。
但那会儿也没想我家六郎要是娶上这么一个小姑娘该有多好,我自个的儿子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但也不敢做梦不是。
瞅着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再有离得又远,我就是把家底掏空了给我家六郎,别说还有个儿子,掏空家底都娶不上。
还是刚好听人家掌柜喊的是半夏姑娘,这称呼一出来,我就觉得不对头,哪个府上的千金还带闺名的在外头被叫出声。
果然,我找人打听之后就如同我寻思的这闺女确确实实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还是大户人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再打听,嗨,巧了,姓周,她老子青阳县清河村的,每年都有来府城高府找她,我哪能还不知这是谁家闺女!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就动心了,不瞒你说,早前我是挺看不上你家二爷,太窝囊了,连闺女都护不住。
再一个,你家二爷也太会藏了,瞅着他每年去府城找闺女,闺女又一直没带回来,大伙可不觉得他老去找闺女要银子。
要不是你家二爷找闺女归找闺女,平日里也不闲着的老找活儿干,说实话,他闺女再好,我都不敢和这样人家结亲。
只是吧,听说这孩子还一直想出府回村,那会儿虽不知这孩子绣活能有这么好,但这孩子是真被我相中了。
十五六岁的孩子,还有啥不懂,还惦记着回村,显然这是个不嫌家贫的孩子,还是个心宽不记仇的好孩子。
再加上那天瞅见这孩子在如意坊大门外头做派,只有这样的孩子,不怕她制不得住我家主意老大的六郎!
再一个,我还寻思着回头给我家六郎在城里开个皮货铺,这孩子自个又会绣活,日子吧,总归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等从府城回村,回到家我就和我媳妇儿核计了,结果我媳妇儿还说我做啥美梦。”
常青给顾二柱砌茶的同时,听到这话不由轻笑出声,“缘分这东西,不得不说有些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
就差那么个把月,其实姑爷还真未必能娶上我家姑娘,哪怕落水有肌肤之亲,就差二十天不到,姑娘把她自个嫁出去了。
不早不晚的刚刚好在那个节骨眼上,原本以为我家姑娘会随高老夫人回京,老爷都和高老夫人说好了那天亲自去城外接姑娘回府。
最后还是通过我家那口子递的书信,高老夫人在书信里提到我家姑娘好几个晚上还被梦魔着治不好,我家姑娘还是梦见她二姐让她回家。
怎么办,心病还要心药医,只好让姑娘回去一趟,原本想着让姑娘回去过个年见了父母弟弟也好安心,反正还要请县主回周家村祖坟。
谁曾想,哪用得了到过年,出去才几天,还是我家姑娘太善了,没早早处置那些人,隔了十来年,还差点被那家子谋害。
幸好有姑爷相救,我们这些县主旧奴还能死后不会无颜面对主子,不然我们县主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不对!
咋说的三丫好像是你们主子生的?
看着常青感概万千的双手搓脸的样子,顾二柱都不好意思打岔了,原本还想问心里头有个不解的事儿的。
——三丫师父在世的时候,你们不告之三丫实情,还说得过去,可三丫师父走了,你们咋不和三丫说实话了?
他算过师父啥时离世的。
即便是周大人拿到洗清冤枉的圣旨之前,为三丫小命着想不敢私下和三丫说实话,高老夫人当真能信能过?
他要没记错的话,三丫回村那会儿还是她梅姨帮忙找的车队,高老夫人压根没派人护送三丫一个小姑娘回村。
还有,三丫她师父岁数比当今皇上大了多少来着,他是不知,也算不出来,但咋地,起码大了五六岁有吧?
难不成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