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说的话,曹操难道不明白吗?
不,他当然明白,而且清楚的很。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曹操很明白,戏志才现在所说的话,实乃是一片忠义之心。
是他在生命垂危之前,对自己所能够尽的最后的责任。
曹操坐在了戏志才的身边,用手拍了拍戏志才的胳膊,颇显无奈地道:“志才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如何还对我说这种话?”
“你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啊。”
戏志才苦笑一声:“主公啊,某这一条命,何足挂齿?只是某自跟随主公,辗转多地,幸随主公来到江南,开辟这东南一片基业,主公乃是当世雄主,这一点某一直深信不疑,只是……”
说到这的时候,戏志才的下话着实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曹操终究是胸襟博大之人,他显然是明白戏志才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曹操自己开口,替戏志才说道:“志才啊,其实你想说的话,曹某明白,我虽然是当世雄主,然与刘德然相比,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刘德然这个人,已非简简单单的雄主所能够形容,而是一个奇人也!”
“或者,说他是大汉自建国以来的第一人物,也未尝不可……”
“此人有高祖之雄,项羽之霸,韩信之谋,张良之智……焉能是曹某所能比之也!”
戏志才听了,咧嘴笑了笑,最后扭头一阵咳嗦。
“主公,刘德然到底是何等人物,我并不知晓,毕竟我没有见过,不过通过他这些年所做的事看来,主公实非其对手,此人如今已经打通了大汉与西域的通路,以他的作风,如无意外,今后他必然将向西域大举推行我大汉之威!”
“此人,或许将改变我大汉千年历史走向的人物啊。”
曹操对戏志才的话并没有反驳。
因为从刘俭当初下任到冀州,所做得每一件事来看,他确实是改变历史命运的人物。
他所做出的方略,开始随意,但实则换在别人身上,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做不出一件,或者说,可能需要一辈子的试错,才能作对一件。
但刘俭不同,他做出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的有信心,毫不犹豫,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事实证明,他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
他在历史的岔口,总能选择出最对的那一条路,简直是有如神助!
随后,就听戏志才缓缓说道:“主公啊,与枭雄之辈,可鼎足天下,寻机胜之,然观此人之行事,近乎于妖,与之鼎足天下,又何以胜之啊?”
“主公,或许,以刘俭的胸襟,若是主公能居于其后,共同兴旺汉室,主公的后半生,或许能够看到一个很不一样的未来……”
说到这,戏志才一扭头,随即重重地咳嗦了起来。
曹操从沉思中警醒,他急忙伸手抚着戏志才的背:“志才,志才!”
“咳咳咳!”
戏志才咳嗦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可着实吓坏了曹操。
“医官!医官!医官何在?!”
……
很可惜,寿春的医官最终也没能留住戏志才的性命,戏志才竟于当夜去世。
戏志才突发疾病,暴毙而亡,对于曹操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击,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因为是大战时期,曹操没有办法给戏志才举办那么隆重规格的葬礼,而且戏志才在各州郡的亲友也无法前来吊丧,故而只能在其府中搭建灵堂,让寿春城中的人前来凭吊。
曹操站在灵堂之前,整整一日,这一日的他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当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着实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唉……”却见曹操长叹口气,眼神落寞的看向正厅之中,棺木前的灵位。
“志才啊,你如何就这般去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这十年之情,你如我老师,如我良友,你的每一句话,曹某旦夕都不敢相忘……”
“在如此紧要的时节,你就这么撒手而去,却是让曹某今后当如何是好?”
就在曹操感慨之后,突见后方一个人快步匆匆的来到了他的身旁。
“明公!”
“嗯?”
“关羽又开始大举攻城了!”
曹操听到这,顿时一愣。
紧接着,便见他反应了过来。
“看起来,关云长是知道了寿春城中有变了……呵呵,他倒是会抢时间!”
说罢,便见曹操转头对身后的于禁说道:“带我前去,我亲自指挥守城!”
……
正如曹操所预料的那样,关羽果然是得到了寿春城内的情况。
戏志才是曹操最重要的军师,如今他突然去世,这对寿春城内的曹军影响力非常巨大!
曹军的士气异常低落,再加上周瑜与刘备对峙的那边,也一直没有好的消息,这让曹军从上到下的人心都非常焦虑。
而在这个时候,对寿春发动进攻,毫无疑问是最佳时机!
颇有些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