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秋和周祁一大早就来到村委,虽然时间尚早,但是杨葵花已经在村委布置的差不多。
长长的桌子上特地给谢砚秋留了位置。
“砚秋,你和周祁坐在书记旁边。”
她拉过椅子,笑得十分和善。
这一天,杨葵花等了太长的时间,虽然禁止重男轻女已经是现在的大潮流,但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早就深刻在村民的脑子里。
每年,光她自己处理的因为重男轻女造成的惨案就不计其数。
村里长大的老乡们法律意识淡薄,被害人又有亲情牵挂,绝大部分时候大家都会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别提像周祁那样报警,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好在,这次谢砚秋回村里,村长和书记真正开始意识到重男轻女的可怕性。
以前他们不在意,或许是因为他们是男人,作为重男轻女的受益方,鲜少人能共情受害者的感受。
现在终于意识到这种思想的危害性,她一个做妇女主任必定冲锋在前,将这件事情办好。
村民从今天一大早就听说村里要开大会,吃完早饭都三五结伴到村委。
不到九点,村委大院便黑压压聚集了不少村民,谢砚秋定睛望去,在里面看见不少熟悉面孔。
除了在村长家帮助她的那几个村民,还有不少她以前认识的旧人。
其中不少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与光鲜亮丽的谢砚秋不同的是,与她同岁的小姑娘无不被岁月侵扰得斑驳破旧,谢砚秋扫过去,目光猛缩了一瞬,她在人群中看到跟自己小时候关系特别好的谢青。
女人在人群中抱着孩子,眼角处一道明显的淤青。
谢砚秋眸底暗下,她记得谢青从小没有胎记,现在脸上的淤青只可能是伤!
猜测刚涌进脑海,谢青旁边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谢青的脸上,周围村民顿时噤声。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老子早上让你赶紧走!赶紧走!给老子占个位置!现在老子第一排都坐不上,贱货!打死你!”
这一巴掌下去,谢青怀里的小姑娘吓得哇哇直哭。
村长看不下去,拿着大喇叭喊男人:“陈六!公共场合,你注意影响!”
陈六在老婆身边有能耐,但是在外面还是个怂包,听见村长的警告,讪讪放下手,狠狠瞪了谢青一眼。
虽然谢砚秋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单看男人的唇形大概能读懂男人的唇语:“等老子回家打死你!”
谢青打了个寒战,谢砚秋的眸子也暗下。
今天村委开会的主旨就是宣传重男轻女和封建迷信的危害。
谢砚秋作为两种思想的被害人,起身给大家讲了自己的经历,甚至包括从脱离原生家庭后,自己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新生。
周祁一身藏蓝色的棉衣坐在谢砚秋旁边,端庄雅正,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以至于大家耳朵是听着谢砚秋的演讲,目光一直流连于男人身上。
末了,谢砚秋讲完自己的经历,不少人情绪激动。
谢砚秋不是他们之间的个例,村里长大的女孩子,不少人身上都有谢砚秋的影子。
但是谢砚秋又比他们幸运,谢砚秋嫁给了幸福,有一家子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公公婆婆。
她脱离原生家庭后,走的每一步更像是老天在弥补她前半生的苦难。
女人们羡慕谢砚秋,也嫉妒谢砚秋,但是无力改变的现状又似一捆麻绳将所有女人紧紧束在深渊。
她们更多的是无力。
村长、书记和妇女主任清楚,这件事情任重道远。
为此,书记提议跟派出所进行合作,中午洽谈,下午就贴出公告,从今天开始,但凡是遇到重男轻女或被家暴,都可以报警或者求助村委,由村委代为报警或者调解。
此公告一出,在谢家村引起哗然一片,不少人都感慨,这几百年的传统怕不是要变天了。
谢砚秋上午开完会,脑子里一直都是上午在村委看见谢青的场景。
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她的男人吧……
谢砚秋沉思许久,从上午结束村民大会开始,就一直心绪难平,总觉得今天要出什么大事。
进门倒热水的周祁看出女人心思沉重,给她倒杯热水,暖和身子,温和道:“怎么了?孩子又踢你了?”
谢砚秋摇头,心里的担忧难以压下:“周祁,我白天看到了我以前的朋友,我总感觉她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你下午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咱们去谢青家里看看吧。”
“嗯好。”
下午谢砚秋和周祁去供销社买了些水果罐头和点心,又给孩子买了身衣服,谢砚秋寻着记忆带周祁去谢青家里。
谢青比她结婚早,男人是村里庄户上的儿子,谢砚秋只有在谢庆结婚那天见过谢青,从那以后,谢青就如同失联了一般。
若是没有上午的村民大会,谢砚秋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到谢青。
两人踏着泥路一路到谢青家里,外面天寒地冻,谢砚秋到的时候,脚都快冻麻了。
刚到门口,谢砚秋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