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种大规模的诡物暴动,更是非御兵司不可。
至于驱邪人自然也有其用处,可当数量达一定规模,个人力量除非能到改天换地境界,不然就是浪潮中一朵微不起眼的浪花罢了。
本来界海万珠群岛就是凶险无比,若是再加上愈发频繁的诡物潮,那啸雨骑还能剩几个人,局势又会崩坏至何种境况……
想着想着,刘远山也不禁背生寒意,那就是个巨大的血肉磨坊,谁去谁死!
可偏偏这时,左行江又阴测测来了一句。
“早在十几年前,犒京那边便有意将我们啸风骑,调去界海那边轮换……”
他话还没说完,刘远山已经自椅子上跳起来,下意识阻止出声。
“营主,这可不能去…”
左行江好似一直在等他这句话般,闻言立即似笑非笑看过来。
刘远山这才反应过来,剩下的话立即堵在喉眼,老脸羞得通红,身为御兵司一员竟然说出这种形同反叛的话,当真是该死。
可这真心怪不得他,啸风骑在磐石防线一呆几十年,几乎是换了两茬人。
即便年纪大退出,妻儿家业也肯定已经扎根在这片雨林中。
老沙的平安商号就是活生生例子,只是他着实不走运,三个儿子尽数或死或失踪,最后还遇到许洛这灾星。
左行江缓缓走到低头不语的刘远山身前,大手在他肩上轻拍,长叹出声。
“不用羞愧,我等燕人本就恋土顾家,生出这等想法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当年我何尝不是你这等反应!
可事实是咱们在这磐石防线一拖便是十年,犒京那边的压力你们体会不到,只是苦了大将军!”
刘远山这时也回复冷静,心里不禁好奇起来。
对呀,大将军又是怎样让犒京皇帝改变主意的?
这事可不容易,御兵司严格说来,这些年早就跟皇室豢养的私兵差不多,所有权利几乎全来自皇室。
何况夏家抛开皇族这个身份,那也是大燕最为顶级的驱邪家族。
听闻皇室宗人府里连合气境的老怪物都有,在大燕几乎是没有任何人或势力能正面对抗。
磐石防线撑死也不过是几万啸风骑,再加上一些凑数的辅兵,难道就能违抗犒京的命令,这怕是在想屁吃!
好像猜出他心里的不安疑惑,左行江粗犷脸庞泛起一抹诡秘笑容,在煞阵泛起的红光中显得格外骇人。
只是他没有说话,反而定定盯着刘远山不放。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帐上方红雾彷佛有些翻滚起伏,竟逐渐朝着刘远山身周汇聚而来。
刘远山先是一愣神,可遂即便想明白了什么般,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干脆利落跪倒在地,斩钉截铁说道。
“自从当年营主救下贱命,远山心里便早以营主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当死于万蹄之下、不得全尸!”
左行江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若无其事的摆摆手。
“行了起来吧,整这些矫情作态做甚,这么多年你小子的忠心我还不清楚,咱们刀口上舔血的好汉子,向来是能做就不说,可明白?”
刘远山满脸感动激昂,唯唯喏喏直起身,也不知他究竟信还是不信。
可左行江却没在意这些,有些事情只要沾上一丝边边,那就算全身血流干也是洗不干净的,大将军的计划总归还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才是好事。
他亲切拉着刘远山臂膀在桌桉前坐下,娓娓讲述起来。
事情还要从赵破军调任磐石城说起,赵家做为先帝心腹,在犒京城自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跟皇室夏家、国公府于家这两大顶级驱邪家族自然不能比,可也是能与李、杨、任这三家一流势力扳手腕的存在。
有好事者甚至将其并称为皇城四大家,可想其威势。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李、杨、任三家可是自红月诡变就已经起势,堪称根深蒂固、潜势力深厚,赵家崛起时间却是晚了不少。
其主要势力全在御兵司,而且还分布在天南地北,最杰出精英更是守在最危险的界海万珠群岛。
随着诡物潮愈发频繁,可想而知,一直顶在前线的赵家自然是损失惨重,甚至已经影响到家族存亡,这才有了赵破军的磐石之行。
最开始的赵破军,除开盯着驱邪司于秀光那些老家伙,也算是兢兢业业。
可直到后面大燕随着各地诡物爆发,愈发显出末世之象,再加上老皇帝龙膑归天,祟元新朝开始。
一朝天子一朝臣,像磐石城这样几乎掌握皇室近两成战力的重要位置,按理来说也该由新帝心腹担任。
可想而知,赵破军的位置自然是及及可危。
不甘心之下他自然百般推诿,可犒京城那边也察觉出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