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里明白赵鼎的用意。
南郡位于大江沿岸,地理位置极佳。
若是利用这份交通优势,大力发展商贸,一定能成为荆州最富庶的地方。
可官员们为了减少楚人的骚扰,为了自己的仕途,竟选择毁掉所有码头港口。
不准百姓下水捕鱼,不准商贾走水路来此贸易。
总之一句话,所有人都要离江边远远的。
若是有人贸然上岸,定是楚人无疑,尽管杀掉便是。
可这样一来,也造成了南郡百姓长久的贫苦,也造成南郡税收极其稀少。
而赵鼎身为南郡郡守,岂能看着治下百姓一个饿得皮包骨头,看着府库空得能跑马。
但无论赵鼎怎么说,南郡同知孙又可及其他官员始终坚决反对。
“此举太过冒险,我等无法同意。”
同知虽然算不上郡守的副手,也算是地方上的高官。
如果这些中下层官员团结起来反对郡守的命令,赵鼎想要建设码头的想法恐怕真的要落空。
“我身为郡守,难道还命令不了你们?”
赵鼎佯装发怒,实则是想看看孙又可等人究竟有什么底气。
果不其然,他们露出了自己的底细。
“郡守虽贵为一郡父母官,可南郡情况特殊,为了防范楚人,从来没在江边建设过什么东西。”
“如今殿下做出这等惊人之举,除非得到刺史大人的赞同,否则我们难以配合。”
赵鼎心说:有意思,我堂堂郡守,在自己地盘上进行建设,竟然还要得到刺史的同意。
莫非这邓怀义要把荆州所有权利都揽在手中,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荆州王?
“这件事我一定会得到刺史的同意。”
“但我奉劝你们想清楚一件事,自己究竟在何处为官,吃的是谁家的饭。”
“养一只鹰犬尚且知道为主人看家护院,莫非为人者,尚不如鹰犬?”
此话一出,孙又可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待赵鼎转身离开之际,暗暗骂了句。
“竖子猖狂!”
这个距离,常人绝对听不到孙又可的声音。
可赵鼎不是寻常人,在楚国得到许多奇遇后,他的身体素质暴涨,即便在这样的距离上,也能将孙又可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可就在他要发作时,一匹快马接连闯过多到大门,来到了郡守府议事厅前。
“郡守大人何在?”
“我受刺史大人命,特来传递紧急公务。”
盯着马背上的骑士,赵鼎叹了一口气。
来者不善,只能先将孙又可放在一边,日后再处理。
“我便是郡守,邓刺史有什么公务要处理?”
赵鼎本以为邓怀义会交给自己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但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像邓怀义这样的老狐狸,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对付他,就不会保留余力。
郡守府后门,一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门前,上面装满了各种文书、卷宗。
信使清点一番,随即来到赵鼎面前。
“大人,这些是南郡多年积攒下未处理的公务,另外还有几件紧急的大事要做。”
“临行前刺史大人叮嘱,年关将近,务必在六部封门前完成这些公务,否则来年的考评,必将给南郡一个最下。”
听完这话,孙又可等人几乎要笑出声。
官员升迁,除了人脉背景,最看重的就是考评。
寻常官员若是得到一个最下的考评,恐怕马上就要被罢免官职。
即便赵鼎贵为皇子,不怕丢官,这次考评之后,他的面子也丢尽了,在朝廷上下没有一点威信可言。
赵鼎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好啊,好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倒要看看这些公务能不能把我赵鼎压垮。
翻看了好一会儿,赵鼎终于理清头绪。
这些公务虽然重达千斤,但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是民间争田夺水,某个衙门公帑不足,城墙需要修缮罢了。
真正重要的只有三件事。
其一,南郡水多田少,野生动物泛滥成灾,百姓动辄逃往外地做流民。
荆州要求赵鼎遏制这种现象,哪怕就地处死这些流民,也不准流往他郡。
其二,南郡百姓多被楚军掳掠为奴,晋国颜面荡然无存,已成天下人的笑柄。
荆州要求赵鼎不计一切代价,救回这些被掳掠的奴隶。
其三,天子圣诞将至,荆州为贺寿进贡,要求各地进献奇珍异宝无数。
考虑到南郡人口稀少,财政困难,只要进贡青壮奴隶一万人即可。
见赵鼎皱了皱眉头,信使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怎么?殿下莫非是感到为难。”
“我可代殿下传信于刺史大人,要求减少公务。”
赵鼎摆了摆手。
“无需劳烦。”
“只要替我告诉邓刺史一声,准许我在南郡自由建设,我便可以将这些公务全部完成。”
信使早已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万种拒绝的场面,可他唯独想象不到,赵鼎竟会全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