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发出一声怒喝,迈着已经有些歪扭的步子,两三步就冲上去,想要将张玲拉回来。
虽然是二楼,但是还是有些高度。
张玲每次在她爸爸醉酒来闹事的时候跳窗逃跑,但也小心翼翼地。
近三米的高度,被张玲爬清了路子,但是今天貌似跟以往不同,她爸冲上来时,她才堪堪攀到窗户,一双手刚抓住窗棂,还没完全站稳。
她爸爸本意是想把她拉回来暴打,但由于已经醉得眼睛都有些昏花了,脚步虚浮,一边撞倒了桌子,一边一只手触到张玲,嘴里还在嘟囔骂道:“小贱人,你他妈去哪?”
果然,张玲爸爸刚碰到张玲的衣角,她就如一只受到惊吓的野鹅一般,惊慌失措地想躲开。
这一躲,果然手就松了,直直从窗户边上掉了下去。
好在窗户边有棚子支撑,她摔在棚子上,塑料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带着她一起往下坠,但好歹减缓了速度、增加了缓冲。
再怎么样,从这么高的地方猝不及防摔下来,也还是摔得够呛。
张玲的眼镜直接摔飞出去,塑料棚残渣拖着她的身体,在地上发出巨大一声“嘭”,张玲的膝盖以及手关节,明显可见地看到了殷红的伤痕。
张玲痛得艰难想要爬起身,却顿觉几双鞋子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忍着疼痛抬起头,高度近视下,那几人的面容模糊不清。
唐明珠率先发出一声惊叫:“啊,是张玲,你没事吧?”
她说出来的话中虽然透着关心,但是细细一听,完全没有什么担心的意思,反而能听到一丝看热闹的嘲弄和讶异。
张玲楞了一下,似乎显然没想到,在这样狼狈的场面之下,竟然能遇到自己的同学。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抬头看向二楼,道:“哇,那是张玲她爸吗,她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那么高?”
张玲刚摔下来,这群同学率先表示的并不是关心,而是好奇和惊讶。
张玲闷闷地低着头,一双手在地上细细摸索,找寻她的眼镜。
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这时一只手出现在她实现中,手上抓着一副眼镜。
张玲接过眼镜,护在怀里用袖子用力擦了擦,戴上眼镜后想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但是摔下来的剧痛感没能让她从地上爬起来。
递给她眼镜的正是唐明珠。
她此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玲有些愣怔地刚要抬头,这时一只手捏着她的耳朵将她直接从地上揪了起来。
正是她爸。
在刚才她找眼镜的空隙中,她爸爸顺着楼梯追下来了。
她爸手劲很重,张玲痛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她有些怯懦地抬手想要护住自己的耳朵,却被她爸一脚踹在腰上,直直踹倒在地。
唐明珠带着身后的小姐妹退开距离,发出一声“啊”。
这声“啊”中有惊讶、有惶恐、有好奇,但就是没有对于张玲她爸这种行为的愤怒。
“妈的,现在胆子肥透了是吧,狗东西,养了你十多年,叫你出去卖给你爹我赚点钱怎么了?还学会跑了?”她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毫不留情地向她踹过去。
而张玲此刻抬手护住脑袋,闷声不吭,实在是被踹得痛了才发出一声闷哼。
她眼睛发红,眼镜另一边一脚被她爸爸踩碎。
唐明珠和她身后的两个小姐妹在旁淡漠地观战,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反而是觉得好玩。
在她爸对她的拳打脚踢中,张玲听到了唐明珠和她姐妹的窃窃私语。
“我说呢,她作业本上老是有脚印,原来是被她爸打的时候踩的呀?”
“天呐,她爸爸打她打得好狠,难怪在学校不怎么说话的,啧啧啧。”
“哎你刚刚听到没有,她爸爸居然叫她出去卖,为了赚钱哈哈哈哈哈。”
“我听见了……”
年少单纯的恶最能杀死人心,唐明珠一边抱手观看,她身后的小姐妹们交头接耳,传出来的声音落入张玲的耳朵,张玲脸色瞬间惨白几分。
似乎没想到张玲的家事会是这样,诧异之中,她们只觉得好玩。
“完全看不出她是这样的啊……”
她爸爸看有人观战,气势更盛,他一把揪着张玲的头发,哐哐两声清脆的巴掌甩过去,抬头瞪向唐明珠她们,朝她们喊道:“你们是她同学对吧,啊?平时你们学校老师管不管她?”
张玲似乎觉得格外屈辱,她眼角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想要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但是她爸爸怎么会给她机会?
她爸爸揪着她的头发,直接把她按在地上,唾沫星子横飞:“妈的臭东西,叫你一定要读这个破书?你爹我都没钱了还得供你读书?”
张玲终于受不了了,她边哭边歇斯底里地喊:“我没有花你的钱!我读书没有花你的钱!!这些钱都是我一分一分打工赚来的!我还拿了很多给你!”
她爸爸一听,手虽然松了松,但下一秒,却打得更重了。
“你妈的,你好意思?你进厂一个月才赚几千?你知不知道去卖一个晚上都能赚个把两万?进场能赚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