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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妙手空空儿(1 / 2)


元和九年,秋,澧【lǐ】王府玩月宴。

“八月十五月圆夜,取汝臂上白玉钏……妙手空空儿。”澧王李宽对着烛光读罢字条,笑着问自己的妹妹,“听闻妙手空空儿武艺精绝,可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怎么轮到你,就只偷个臂钏?”

南康公主李缬云一口饮尽葡萄酒,放下金杯,嫣然一笑:“定是我的首级太美,让他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久负盛名的长安第一美人,脸是第一,不要脸也是第一。

“说得好!”李宽为妹妹鼓掌,鼓完掌却不放心地问,“今日就是八月十五,你来赴我的玩月宴,还特意戴上了父皇赐的白玉臂钏,若这宝贝当真被偷了去,你会要我赔吗?”

李缬云今日作天竺妖姬打扮,雪藕般的左臂全然裸露在外,唯有上臂箍着一只金狮头镶羊脂玉臂钏,将她衬得越发冰肌玉骨。

“哥哥且想,那妙手空空儿送来字条,就是为了令我自乱阵脚,将白玉臂钏藏在无人处,方便他盗取。我偏反其道而行之,戴着它来赴宴,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抓着我的胳膊,将臂钏撸下来不成?”

“此话有理。”李宽立刻抬起一只手,指着围在妹妹身边的一拨宫女内侍,勒令,“今夜你们的眼珠都不准乱溜,牢牢盯紧公主的臂钏,明白了吗?”

“是!”宫女宝绮、琉光、遮月、霞奴,内侍照白、青宣、霄九、熙郎,八张嘴一齐声地答应。

与此同时,太子左赞善白乐天正领着沈微澜,穿过澧王府曲折幽静的回廊,赶赴玩月宴。

沈微澜是刚进长安的举子,白赞善在回京赴任途中与他结识,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交,因此很为他的举业操心:“我如今在东宫里做事,可惜太子殿下结交什么人,都有郭贵妃紧盯着。好在,澧王殿下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最爱结交文人墨客,我将你引荐给他,定然是水到渠成。”

沈微澜袖着自己的诗卷,对白赞善淡淡一笑:“白兄费心了。”

白赞善望着自己这位小友,清隽出挑的相貌,一身白袷袍、腰束青丝绦,明明尚未获取功名,初入澧王府却毫不露怯,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白赞善一向爱才,生怕沈微澜犯了文人的迂腐病,连忙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在长安谋求举业,总要过‘行卷’这一关的,你千万别犹豫,先用诗文打动名公巨卿,有他们举荐,明年春闱定能夺魁。你老兄我就是过来人,我仔细读过你的诗,不逊于我当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白兄谬赞,折煞愚弟了。”沈微澜汗颜,连忙纠正老友的认知偏差,“今日能赴玩月宴,是沈某之幸。只不过澧王殿下这般风流人物,我不怕投其所好,只怕不能投其所好。”

“哦……哦!”白赞善听出他话中讽意,多少有点心虚,“澧王放浪形骸,名声是狼藉了那么一点,但与他来往的官员多啊!你就忍着点,别管什么桥,先过河再说!”

沈微澜无法吐露腹中心事,怕白赞善继续误会,立刻笑着点头:“白兄说的是。”

白赞善见小友如此信任自己,更加心虚,替自己找补:“总有些天潢贵胄,犹如混世魔王投胎,这位澧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也比那位南康公主强!”

沈微澜冷不防听见一位公主的名号,微微一怔,问:“南康公主?”

白赞善仗着四下无人,对沈微澜悄声道:“那是一朵食人花,因为与澧王臭味相投,时常伴随左右。今日这玩月宴她多半也在,你只需记得,王府女眷里越是漂亮的,越要躲着走。”

沈微澜本就无意招惹女眷,只管点头应下。

闲话说完,长长的回廊恰好走到尽头,喧闹的鼓乐声也已飘入耳中。

两人转过一座假山,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粼粼秋水。皓月当空,隔着湖的岸上已设下帷帐,乐伎或坐或立、鼓吹弹奏,中央舞筵上的舞姬正跳着反弹琵琶,遮挡住了酒宴上高贵的宾主。

长安繁华,尽收眼底。

可惜,自己来到此地不是为了眼前美景,而是为了九年前那场令祖父死不瞑目的冤案。

沈微澜无声一笑,跟随白赞善走向筵席。

白赞善诗名满天下,赴澧王的宴算是赏脸,坐的自然是上座。非但如此,澧王还紧紧握住他的手,故知重逢一般与他寒暄:“先生一回长安便去东宫高就,小王没福,无缘恭听先生教诲,甚是遗憾呐。”

“哪里哪里……”白赞善将沈微澜拉到澧王面前,见缝插针引荐,“这位是下官小友沈汾,字微澜,吴兴沈氏出身。”

此言一出,满座侧目。

长安人人皆知,在安史之乱中失踪的德宗生母——睿真皇后沈氏,就是出自吴兴沈氏。

德宗即位后,对沈氏一族大加封赠,子弟入仕多为东宫属官,又因沈家男儿皆颀身玉立、气度雍容,被时人雅称为“青宫白鹤”。

可惜沈氏子息不旺,九年前更是举家迁离长安,返回故土。

如今突然见到吴兴沈氏子弟,又出落得如此光风霁月,众人都联想到了九年前离开长安的沈家。

澧王李宽最是直接,笑着问:“你可是睿真皇后那一支,青宫白鹤的后人?”

沈微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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