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娘娘喝了半杯温水,神态疲惫的靠在软枕上。
苏嬷嬷说:“娘娘,要不,请李太医来给您看看?”
长乐宫娘娘抬了下手:“别折腾李太医了,本宫也折腾不起了,就这样吧。”
“那怎么行?”
“李太医就是来了,也只是给本宫把把脉,针上几针,再叮嘱几句,这些年来来回回,都是这样……本宫仔细休息几日,就能提上劲了,不必费李太医那个时间。”
“娘娘凡事如此,受罪的是自已。”
“有什么受罪不受罪的,本宫还有你们照顾着,你们呢,反而是跟着本宫受苦。”
苏嬷嬷轻轻沉了口气,心疼的说:“老奴这辈子能跟在您身边伺候,就是老奴最大的福气了……您不嫌弃奴才年纪大,手脚笨,奴才也知足了。”苏嬷嬷笑了笑,眼底却含着泪光。
长乐宫娘娘看着苏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人这辈子,活着是受罪,死了,也是受罪……真是难为你了,还要时常安慰本宫。”
“娘娘……”
“本宫想着,等宜儿及笄,皇上许她一段好姻缘,到时离了长乐宫,你也跟着宜儿一块去。”
长乐宫娘娘说到这……
苏嬷嬷身子颤了颤,伏到床边道:“公主出嫁,自有明月彩霞跟着,可娘娘身边不能没了奴才,奴才跟着你十几年,不能离开啊。”
长乐宫娘娘握住苏嬷嬷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有你陪着宜儿,本宫才能安心,你走了,自有他人来……本宫这幅身子已是行将就木,谁在身边伺候都一样……只宜儿,有你在,才万事妥帖。”
这番话,犹如托孤。
苏嬷嬷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反握住长乐宫娘娘的手道:“娘娘,奴才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千万千万,不要将奴才推开,奴才这辈子,是一定要留在您身边的。”
“苏嬷嬷,你何苦?”
“十几年都过来了,何来的苦?”说到这里,苏嬷嬷苦涩的笑了下,“与其说,是娘娘离不开奴才,倒不如说,是奴才离不开您了。”
长乐宫娘娘既感动,又有几分无奈和苦楚。
她被萧贵妃陷害,被皇上幽禁于此,身边的奴才们,多是重新寻主出去的,只有苏嬷嬷,陪了她十几年。
原想着,等宜儿长大了,皇上赐婚,便让苏嬷嬷跟着宜儿一起去,也好离了长乐宫,从此自由些,不用再跟着她,守着这座冷冰冰的宫殿度过余生。
苏嬷嬷继续道:“娘娘,就让奴才陪着您吧!”
长乐宫娘娘听她说了这番话,眼角被泪打湿,又叹了声气道:“你啊,就是个犟的。”
苏嬷嬷笑说:“是,奴才就是犟,就犟在您身边了。”
主仆二人都笑了。
正好宜公主来了,看到母亲和嬷嬷含着眼泪在笑,进门便便问:“母亲,你们在说什么?”
长乐宫娘娘看到女儿,立刻支起了身子:“宜儿,你怎么过来了?”
“女儿来看看您。”
“你自已都还没好,来看我做什么?”长乐宫娘娘说时,满脸担忧。
苏嬷嬷忙起身,顺势擦了把眼泪。
然后扶过宜公主到床边坐下。
明月说:“公主非要过来看娘娘,奴婢也拦不住。”
苏嬷嬷摆了下手,让明月出去了。
宜公主看着母亲病弱的模样,难过的吸了吸鼻子,扑到母亲怀里。
她到底才十二岁。
还是个孩子。
长乐宫娘娘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撒起娇了?”
宜公主摇头:“女儿不是撒娇,女儿是心疼母亲。”
“母亲好着呢。”
“您就别骗女儿了。”宜公主从母亲怀里起来,一双漂亮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块,说,“母亲总说自已没事,可你病得连床都下不来了,昨天还因为担心我,感染风寒,是女儿不好。”
“不怪你。”长乐宫娘娘揉着女儿的脸蛋,笑着说,“母亲身子本来就不好,不管病得轻点还是重点,都一样,别担心。”
“母亲……”
“你看看你,平时装得像个小大人,这会,又成了不听话的孩子了……胡太医让你好生休息,你就非要出来,万一身子没养好,以后有你哭的。”
“女儿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上还提不起劲而已。”宜公主担心的说,“女儿不放心您。”
“有苏嬷嬷在,母亲不会有事的,你快些回去。”
“就让女儿在这待一会吧。”宜公主转头与苏嬷嬷说,“嬷嬷,你帮我一个忙。”
苏嬷嬷说:“公主,您说。”
宜公主说:“你往我屋的后面去,第二根柱子前有一块红砖,你把它拿来,里面放着一样东西。”
嗯?
苏嬷嬷看向长乐宫娘娘。
长乐宫娘娘也是一头雾水。
苏嬷嬷问:“什么东西?”
宜公主道:“冬虫夏草。”
额!
苏嬷嬷和长乐宫娘娘一震。
宜公主说:“我没敢藏在屋里,就是怕有人来搜,所以在屋子后面凿开了一块砖头,把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