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苦想了许久的药理,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
他看着面前写得满满当当的十几页纸。
长舒一口气。
而在玉君说医理的时候,门口的大夫们也听得很认真。
各个都受教了。
他们看玉君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年长的那位老大夫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感叹道:“老夫人小小年纪,已有这番造诣,老夫自愧不如啊。”
老大夫默默退出了人群。
屋中,梁大夫捧着那十几页药方,从桌案后走出来,朝玉君深深的鞠了一躬:“徒儿受教。”
玉君伸手扶他:“梁大夫对用药的认真和执着,是我远不及的。”
梁大夫自嘲道:“您不必宽慰我,只是几个药理就让我想破了脑袋,可对您来说,却是一件轻松的事。”
“你不用跟我比,你我……本就不同。我看过的病人,比你的年纪还要多。”她活了几百年,看过的病人不说上千,也有好几百,自然是梁大夫不能比的。
“师父,我往后一定好好跟您学。”
“可惜,再过几天我要去京城了。”
“您要去京城?”
“府里的从淮少爷要参加科考,我陪他去。”
“原来如此。”梁大夫沉了沉眸,又道,“从淮
少爷自小读书就好,今年科考,一定能登科及第!”
“会的!”
“那我在朗州等您回来。”
回来……
玉君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她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梁大夫亲自送她离开仁京堂,云柳已经让马夫将马车停在了门口。
临走前,玉君交给他一本手札。
里面是她最近空闲时,写的各种病症的方子,还有药材搭配的注意事项。
梁大夫捧在手里如视珍宝。
拜师的时候,玉君就说过,这声师父,她不会让他白喊。
看着马车渐远,梁大夫眼睛都红了……
有羞愧,有不舍,还有感动。
羞愧的是自己心高气傲,之前竟然在玉君面前班门弄斧。
不舍的是玉君要去京城了。
感动的是手中这本沉甸甸的手札。
朱大夫背着双手从医馆里走出来,望着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说:“老梁,能拜林老夫人为师,是你的福气啊。”
梁大夫抹了把泪,转头说:“老朱,你瞒我瞒得好苦。”
“这不能怪我,是老夫人交代不能说的。”
“你私底下跟我提一嘴也行啊……我看你这老东西,就是故意的。”
“我说老梁,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得得
得,当我没说。”
“你啊,就偷着乐吧,我要是早告诉你了,哪里还有你拜师的事?”
“此话倒也不假。”
“所以你得感谢我才是,老夫人的手札,借我也看两天。”
“老东西,你别顺着杆就往上爬。”梁大夫宝贝似的将手札藏到身后。
“看你小气的!”朱大夫瞪他。
“不过话说回来……”梁大夫思忖道,“老梁,你我这位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问题难倒我了。”
“她也不过十来岁,却医术了得,又没有师承……我实在想不到,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要真想知道,去问问老太爷。”
“老东西,你咒我死啊!”
两个老家伙互相骂骂咧咧的进去了。
……
玉君回到林府,走的还是侧门。
她今天有些累,一回来就休息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见黑。
厨房送来了饭菜,她也只是简单吃了两口。
云柳正在里屋收拾行李,说:“老夫人,从淮少爷科考是在秋天,那奴婢就给您多带几身秋装,冬装就不带了,到时候应该也回来了。”
“简单收拾几件就行,轻装为主,到了京城再置办。”
“是。”
“另外妆屉里还有一些首饰,不用
全部带走,留几件常戴的就行,剩下的……你明天拿出去卖了。”
“都卖了?”云柳从里屋走出来,不解道,“老夫人,奴婢听您的意思,好像您不会回来了似的。”
“反正那些首饰我也不是很喜欢,卖掉换来的银子,等到了京城再买更好的……好丫头,到时候也给你置办几件。”
“谢老夫人念着奴婢。”云柳受宠若惊,她摸着自己头上那几支简单的珠钗,说,“不过奴婢现在戴着的这些挺好,还是老夫人您自己多置办几件,奴婢不打紧。”
说完,就又进去收拾行李了。
玉君吃完饭,拿出那副要给林三爷的画,坐在院子里等了会。
林三爷果然来了。
玉君没有请他进屋坐。
两人在门口说话。
玉君将画交给他。
林三爷打开画卷,是一副《神女朝阳图》。
整副画流光溢彩,神女衣带随风飘举,周身祥云萦绕,笔触潇洒磅礴,画风高雅富丽。
是用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