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将谢棠的棺椁安葬后,谢行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林文远在院里等他:“行儿。”
谢行看到林文远,暗自捏紧了拳头,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姨父。”
林文远拉他到旁边的廊芜下说话,语重心长道:“棠儿今日出殡,走得冷冷清清,真要辛苦你这个做哥哥的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家里也是一团乱,你切莫消沉沮丧,定要振作起来才好。”
谢行苦笑:“姨父,您这是安慰我?还是赶我啊?”
“怎么这么说?”
“您放心,等收拾好妹妹的遗物,我会自己离开的,不会给你们林家添乱,也不会叫你为难。”
“这叫什么话!”林文远皱眉,语气严肃的告诉他:“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上哪去?”
“母亲和姨母在世时,我还能厚着脸皮在这住着,可如今母亲死了,妹妹又……又杀了姨母,别说姨父你了,就是这林家上上下下,谁又能容得下我?”谢行眼眶微红,却一脸坚决,“天大地天,不愁没有我容身之处,离开林家我也不会死,大不了……大不了去投军!”
投军,也好过窝窝囊囊的待在林家。
继续过着寄人篱下
的日子。
尤其是发生这些事后,府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小心警惕,甚至是害怕,害怕他和妹妹谢棠一样,也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现在除了自己院里的几个人,别人见了他,都是绕道走。
他那般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
林文远听了他这番话,脸色骤沉,有些心疼道:“行儿,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将这一切压在自己身上……林家只要有我一天在,就没人能赶你走。”
谢行不说话。
脸上却是冷冷一笑。
林文远又道:“如今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你娘虽然不在了,但姨父会替你打点。”
谢行深深的吸了口气,朝林文远鞠了一躬,抬头时,再不是往日那副轻佻放浪的模样,他眼里有一团烧起来的火,充满了斗志和抱负,声音颤着:“姨父,行儿多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但只怪行儿年轻不懂事,书没读好,事也没做好,成了人人眼里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屡屡让您失望,但行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事事靠您了,但您的这份恩情,行儿一定会还。”
他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心中已有了打算。
再向林文
远鞠了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文远话在喉咙,却说不出来,看着谢行那明明萧条,却又挺得笔直的背脊,他知道,行儿真的长大了。
谢行来到妹妹屋里,准备收拾遗物。
杏儿都已经收拾好了:“少爷,小姐的衣物和用品都在这里了。”
谢行“嗯”了一声,默默拿起谢棠生前戴过的一支钗。
这支钗,是妹妹九岁生辰时,他送的。
“哥哥,好漂亮的钗啊。”
“那当然,你哥挑的钗,能不漂亮吗?”
“你帮我戴上。”
“好。”
那时,谢棠还小。
她戴着谢行送给她的钗,满府的跑,逢人就炫耀这支钗是哥哥送给她的。
那画面……
谢行现在都还记得。
他看着手里这支钗,想着妹妹当时的样子,不由地的笑了。
眼睛里却有泪。
这时,杏儿突然朝他跪下:“少爷。”
谢行回头一看,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杏儿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不舍道:“少爷,老夫人已经做主,将奴婢的卖身契还给奴婢了……”
谢行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你可以出府了。”
“小姐这一走,奴婢也不能在府里待了,以后,也不
能再伺候您了。”
“嗯,走了也好。”
“少爷……”
“你是用心伺候过棠儿的人,如今能离开林家有一个自己的去处,相信棠儿泉下有知,会为你高兴的。”
“都是奴婢没用,没能仔细看好小姐。”杏儿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哭着说,“少爷,往后您要照顾好自己,夫人和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您的。”
谢行脸上闪过一抹悲色,却什么话也没说,将自己送给妹妹的那支钗收到袖中,转身出去了,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回头和杏儿说了句:“老夫人是个好人。”
便走了。
第二天,府里传来了谢行离开的消息。
除了那支钗,他什么也没带走,甚至一封书信都没留下。
林文远派人出去找了两天也没找到。
“谢行这一走,堂伯父人都病了。”堂姑娘林巧巧唉声叹气的说道。
主院这两日来吊唁的人很多。
表姑娘堂姑娘们也不用跪丧了,就都聚到东院来躲清闲。
这会大家坐在暖阁里说起了这事。
“他什么都没带,能去哪?出朗州都难吧。”
“要我说,他就不该走。”姜知姑娘手里捻着一颗红枣,边吃
边说道,“林家又不是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