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及笄礼一般是在家庙里举行,但玉君身份特殊,林家今日又要办元宵家宴,故而无法安排到家庙。
蒋氏便将行礼的地方设在了西院正堂。
也都已经命人布置好了。
及笄礼上要有主人,正宾,有司,赞者。
主人为笄者的双亲。
正宾是女性长辈,由蒋氏担任。
有司一人,为笄者托盘。
赞者一人,协助正宾行礼。
玉君已经换好了采衣采履,坐在东厢房内,到了时辰,婆子领她到正堂。
三奶奶柳氏也来了。
林书瑶和林念听也在观礼。
玉君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席上,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吟颂完毕,二奶奶携两名丫鬟过来,为玉君梳头加笄。
梳完后,将梳子放到了正堂的南面。
接着玉君从有司手中取过素衣襦裙,跟婆子回东厢房,将采衣采履更换下来,再回到正堂,跪拜父母养育之恩。
但她孤身一人,无父无母。
高堂的两个位置只能落空,蒋氏便命人在案上点了两支烛,以此代替。
玉
君跪拜完。
有司奉上发钗,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蒋氏接过发钗,走到玉君面前,为她去发笄,上发钗。
然后玉君又要回东厢房,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再回到正堂,跪拜师长或敬者。
蒋氏已经坐到了高堂上。
有司奉上钗冠,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林念听凑到母亲柳氏身边,小声说:“娘,玉君祖母要跪长者,可是二伯母辈分没玉君祖母高,能跪吗?”
柳氏说:“你二伯母自有安排。”
林念听“哦”了一声。
等等!
柳氏蹙眉,把女儿又拉过来,问她:“你喊她什么?”
林念听一脸认真:“玉君祖母啊。”
柳氏沉了沉嘴角,但也没说什么,让她好好观礼,不要再出声了。
林念听哪里是坐得住的人,嘴巴只要一闭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眼睛亮亮的,艳羡道:“玉君祖母今日真漂亮,她手腕上那块方带也漂亮……对吧,二姐。”
她转身又凑到林书瑶身
边。
林书瑶温柔的笑了笑,因为观礼不语,所以没跟妹妹说话。
但她也觉得玉君好看。
甚至比自己及笄那日的装扮还要好看。
她很羡慕。
大家都在等,看玉君会不会跪蒋氏这个长者,却见她走过去,只是欠了欠身。
蒋氏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她伸手托住玉君的手腕,一脸慈祥的说:“我虽然年纪大,但以你的身份,你确实不能跪我,你辈分比我高,若真跪了,我怕折寿。”
玉君点头,半蹲身向下。
蒋氏为她去发钗,加钗冠。
蒋氏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闻着让人很安神。
玉君还记得,自己真正满十五岁那年……母亲亲自为她梳头,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那时,她有着十五岁的年纪应有的天真任性,抱着母亲撒娇道:“娘,女儿一辈子陪着您好不好。”
母亲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及笄了,还像个孩子。”
“在您面前,女儿永远都是个孩子。”
“君君,你已经满十五了,可以嫁人了,过两天我就让你爹给你找门亲事,把你嫁出去。”母亲满脸宠溺的打趣她。
“女儿就是想嫁,您和爹可舍得?”
“你这孩子。”母亲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得很温柔。
她抱着母亲不愿撒手,鼻尖回荡着那股檀香味,那么熟悉,又那么让人怀念。
若母亲还在身边,那该多好。
可是几百年了……
她不确定母亲是否还活着?
湿湿的泪水模糊了眼眶,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母亲,又闻到了那股檀香。
“母亲?”
蒋氏为她戴好了钗冠,不大确定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玉君双眸瞬间清明……她太想母亲了,加上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她竟将蒋氏错认成了母亲。
她微微一笑道:“二奶奶。”
其实蒋氏刚才也没听清她喊什么。
等正完冠,玉君起身,向蒋氏作揖:“多谢二奶奶。”
之后的及笄流程用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结束。
玉君也乏了。
蒋氏留了三奶奶在西院用饭。
吃完饭,妯娌二人到里屋去说话了。
几个小姑娘们就留在厢房里。
林念听摘了一朵腊梅给玉君:“玉君祖母,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礼轻情意重,你别嫌弃。”
玉君接过来:“多谢。”
“你手腕上的方带是自己绣的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