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爷待我很好,我以前得空就会过去看他,给他把把脉,他开心了就往我手里塞糖吃,只是这几年不大记事了,也不怎么认得我了,我还想着年初二去给他老人家拜年,没想到……就这么走了。”林世尧哀声。
“人有生老病,强求不得,老太爷走得安详,是桩喜丧。”
“是啊,是喜丧。”林世尧点了点头,心里也不那么难过了,理好心情,他看向玉君。
她背薄纤细,身上带着清冷之气,那张娇俏的小脸上,始终揉着淡淡的微笑,宛若天台女,端端正正的美人姿。
林世尧在没见到她之前,府里的人都说她出身乡野,是个粗俗低劣的女子,可见了她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
玉君身上那股矜贵冷艳的气质,不用任何颜色衬托,就已经将那些出身高门的小姐们统统比了下去。
玉君喊他:“二少爷?”
林世尧回过神,赶忙收回目光,脸上发烫道:“我记得你来朗州那天,我问过你,你说你没有师承,只懂几味药材,可你不仅懂医理,还懂如何下针,连我都自愧不如。”
玉君笑了笑道:“我没骗你
,我确实没有师承,只是跟一位老先生学过几日,还看了些书,但是学得不深,又没人引导,所以再深一些的病理,就真的难住我了。”
“那你还想学吗?”
“医无止尽,当然是想学的。”
“仁京堂里有很多好大夫,教我的师父是以前太医院里的御医,治过很多棘手的病,还给皇上看过病,而且医馆里还有很多医书,是外面看不着的,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让我师父也带着你,还可以一边看医书。”
“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世尧竟有些激动。
可玉君却摇摇头道:“二少爷好意,玉君心领了,可我是女子之身,就算你的师父肯教我,大老爷那边也未必会同意。”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子不能从医的说法,况且我爹那人,跟着我祖父一辈子行医,绝不会有男女分界的看法,你要是想学,他会同意的,至于你的身份……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林世尧刚要说,又犹豫了:“我听说你马上就要过及笄礼了,等你及了笄,我来接你,带你去仁京堂,到那日你就知道了。”
他卖起了关子。
玉君也没有追问,应了
好。
林世尧竟有些期盼那天,或许,他也有私心吧?
走完了抄手游廊,到了垂花门,两人就此分开,林世尧回身跟她说:“我要去前院书房看看从淮,听三婶说,他病了。”
玉君眼神闪烁,问:“很严重吗?”
“说是从花灯会回来那天就不对劲了,前两日还只是痴痴的,昨天开始就严重了,整天坐在书房里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好,问什么,他也不说。”
“怕是得了心病。”
“心病难医,无药可救。”林世尧叹气,“我这个弟弟,怕是读书读多了,陷进去了。”
“那你快去。”
林世尧撑开伞走出抄手游廊,又转身看向玉君,两人之间隔着鹅毛般的大雪,他看不大清她,但唯独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欲言又止道:“对了,你及笄那日,我……”
玉君等他开口。
他却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罢了,我先走了。”
说完,绕过了垂花门。
玉君也从另一边回栖迟院了。
东院。
南哥儿服了药,已经安稳睡下了。
蒋氏和柳氏到外屋坐,妯娌二人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虽然在一个府里,但见
面的次数也不多。
特别是蒋氏一礼佛,好几个月都不带从西院出来的。
柳氏也不爱走动。
柳氏说:“就让南哥儿先在我这里养着,等过两日病好些了,你再接他回西院。”
“也好,那要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就是可怜哥儿这么小的人,吃了水,以后怕是连湖面都不敢沾了。”
说到这,蒋氏胸口气得发疼,紧了紧手心道:“林双双那丫头,简直被惯坏了,小时推人,大时不得闯出泼天的祸来?”
柳氏的眼神深了深,让丫头沏了两杯茶,接着说出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常言道,子随父,女随母,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来,母亲喜欢把人往水里推,做女儿的,自然也有这个爱好。”
说着,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着杯里的茶叶。
蒋氏听了这话,犯糊涂的看了她一眼:“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
“只是些牢骚话罢了。”
蒋氏也没有追问到底,她现在一心都在南哥儿身上,随后喊来了丫鬟,让她带话去主院。
此时,主院。
许氏在暖阁里焦虑的等着,不一会又派丫头婆
子去东院打听消息。
婆子回来说:“回大奶奶,南哥儿已经没事了。”
许氏松了口气,转眸训斥林双双:“看你干的好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