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许老夫人今日长吁短叹,只觉得把这一生的叹气,都用在了今天。
“母亲也不要太过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萧远水心知,若是肃宗控制住局面,追究起来,萧家的错,也只在儿媳与人有私,偷拿虎符给了情人。至于东宫的萧茉,萧远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考虑的。
“这虎符使唤不动京城的将士啊,”许老夫人深知自家的底细,这虎符极少出现在人前,即使是在三边,估计也没几个将士看见虎符,就会听命行事的。
这一点,萧墨一早就跟妻子说的十分仔细了。他想在三边令行禁止,就需要树立萧家的威严,不能拿着一个虎符,处处提醒将士,他们是天子的将士。所以虎符失窃,许老夫人虽然担心,却没有担心到睡不着。可如今听说虎符落入东宫之手,东宫又带人逼宫,她就不明白了。这京城的兵将,到底是谁听命于这个虎符呢。
这一点,萧远水也没想明白。
京城的将士,他再清楚不过了。十万京卫,只听如意郡主的话,绝对不可能看见他们萧家的虎符,就听命行事。京城里面,就是五城兵马司还有一些人马。到了皇城,就是锦衣卫和飞羽卫这些二十四卫的人马。
至于是谁跟着东宫起事,这一点,萧远水倒是能够猜到一点。只怕是邓太后留下的几支卫队,会听命于太子。可是,光几支卫队,外面的人马一回防,马上就瓮中捉鳖了,他们哪里来的胆子,跟着太子谋事?
萧家想不明白的事情,肃宗也正犯嘀咕。
他知道自己近日对东宫逼的很紧,太子身上的压力不小。可是,怎么也没到起兵逼宫的地步啊。
魏明服侍了肃宗起身,宫门外面,已经有叛变的卫队聚集而来了。
“皇上,”王锦鹏身上挂着彩,进了肃宗寝宫,“他们从南边进来了,到昭德门附近了。”
“朕不走,”肃宗有些赌气,“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到乾清宫来。”
“皇上万金之躯,岂可立于危墙之下。”王锦鹏好言好语相劝,“钦安殿那边比乾清宫小,地势又高,易守难攻。”他没说出口的是,钦安殿就在皇城最北边,若是事有不逮,他们拥护着皇上往城外冲,还能去寻京卫的帮助。
如意郡主让张友英带话,王锦鹏就立刻点兵进宫了。听说郡主府也已经派人去京卫搬救兵了。一来二去,只要能拖延两三个时辰,京卫就该到了。
王锦鹏得了消息就飞速进宫,安排好肃宗身边的防护,就带人去巡视城门了。谁想,太子这次的速度极快,带着人很快就到了南门。
南门是百官早朝的入口,素来就有不少兵将防守。这会儿见到黑压压一群人,骑着马亮着兵器,呼啸着往宫门而来,南门的守将心知不妙,赶紧点兵守门。
大楚沿袭前梁的习惯,天子设二十四卫,除去锦衣和青眉两处,管着宫禁的,正是金吾,羽林,虎贲,府军四处。这四处分前后左右各四卫,轮流守着皇城四个方位。而今天晚上,守着南门的,正是金吾前卫和羽林前卫。
“杜大人,这是怎么了?”问话的,正是金吾前卫的指挥使杨威。
金吾卫一向是肃宗的心腹,而羽林却是从贺太后一朝开始,就是太后弄权的产物。肃宗送走了邓太后,已经收拾过一番羽林卫,如今的羽林前卫指挥使杜可真身家清白,才勉强混过了肃宗的大清洗,侥幸保住了指挥使的位置。即使如此,肃宗仍旧让金吾卫的人看着羽林卫,守卫的时候两卫各自派人。以金吾卫为首,羽林卫为辅,巡视宫禁。
杜可真一早就看见墙外来人,其中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将士,他认的清楚,正是羽林后卫的同僚。杨威这般发问,自然也是看清来人的面孔了。
“像是羽林后卫的人,”杜可真知道糊弄不过去,就直接点破了,“带头的那几个,像是羽林后卫的指挥佥事,卢峰和王炼。”
“杜大人,你可看见他们指挥使沈文忠?”杨威从垛口处细看,只见墙外的人越聚越多,从一开始的三四百人,到如今近千的样子,心中暗自吃惊。他已经让人去告知肃宗,这南门守将不过三百余人,其中还有一百多的羽林卫。如何安抚杜可真,不让羽林卫的人反目,才是杨威的最大目的。
“没有看见,杨大人呢?”杜可真也凑在另一个垛口往下看,听见杨威的问话,回头说道。
两人一向没有什么交情,因肃宗的吩咐,杨威自觉地自己比杜可真高那么一层,素日以上位者自居。而杜可真为人并不强势,被杨威压了一头,也认命了,并不强出头争权夺势。
这会儿看见羽林后卫的佥事冲在前面,两人心里都有点数,只怕这些逼宫的人,已经把反对的人斩杀了。羽林后卫的指挥使沈文忠,正是邓太后去世之后,肃宗新换的人选。他跟邓太后挑选的佥事,自然不是一条心的。
墙下的人越聚越多,自然有人开始撞门。
“放箭,”杨威一声令下,墙上的弓箭手齐齐出手,撞门的人应声倒下,其他人见状,往后退了几丈。一时间,里外两拨人马,隔着墙,拉开了距离。
“杜大人,是我啊,卢峰了。”墙外有人开始出声。
杨威找了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