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自恒的一时失语,徐婉如倒是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朱念心了。
以前,徐婉如心里多少有些怪她的,人家是为母则强,她却这般怯懦。既笼络不了徐铮的心,又降服不了宋红妆,让她在那个家里,不得不讨好燕国公主,不得不站出去对付姨娘小妾,不得不想方设法帮助徐简。
可是如今看了活生生的朱秋语,徐婉如心里也想,这样一个妹妹,她自然会百般呵护,哪里就需要朱秋语自立自强了。即使徐婉如明白,这样的性格,前路艰辛,她也不想逼着朱秋语变成一个冷硬坚强的人。
再说了,谁的前路不艰辛?就算徐婉如今生比前世幸运了许多,遇上了师傅师兄,又得了个郡主的封号狐假虎威。可是真说起了,前路如何,徐婉如自己并不清楚。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尽量做最好的决定。即使日后觉得不足,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所以,徐婉如自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母亲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性格,而舅舅为什么会养出这样性格的女儿。有他在,女孩子的确不会坚强,也用不着坚强。
见她的神色有些倦了,姚小夏就哄着朱秋语回去歇息了。朱自恒跟着妻女走了,朱时雨却赖着不走,说是有话要和徐婉如说。
朱自恒临走之前瞥了一样朱时雨,他在书房里面跟儿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是徐婉如的娘家,让他本分些,做个好兄弟,别只顾自己心里那么点私情,害了如意。
朱时雨当时十分愤怒,只觉得父母看不上自己,所以才不让他娶如意。可是朱自恒细细分析下来,他倒是理解了一些,父母要的,就是给徐婉如一个永远安定的家,娶,或者不娶,并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所在。
既然如此,眼下他且应下,日后等他长大,得了足够的力量,可以护的如意一世安稳,朱时雨觉得,自己到时候完全可以再提亲事。
毕竟朱时雨已经应了朱自恒的要求,他想和徐婉如私底下说会儿话,朱自恒自然也不能拦着。毕竟,他想朱家成为徐婉如日后的依靠,朱时雨和徐婉如的姐弟关系,就不能不好。
徐婉如倒是没有留心,舅舅跟朱时雨之间的眉来眼去,只顾斜靠在贵妃榻上,手里玩着个扇坠子,那秋香色的绦子,应该是左月的手笔吧。
自从左月跟了徐婉如,她身边的东西,明显仔细了许多,这一点,倒是小莲永远都无法学会的。看来,熊嬷嬷这人,倒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
至少,徐婉如对徐家跟过来的家生子们,并不怎么放心。眼下还好,谁知道日后,徐家会不会拿了她们的家人做什么文章呢。
“如意,”朱时雨小时候,是徐简不让他喊徐婉如姐姐,等他长大,心里的爱慕也跟着长大,自然更不会喊徐婉如姐姐了。所以两人之间,一个称呼如意,一个称呼小雨,倒是亲密无间的很。
“怎么了,难得休沐,”徐婉如笑着看了一眼朱时雨的神色,“怎么没什么精神,是天气太热了嘛?”
朱时雨苦笑了一下,谁知道父亲会跟他说这些啊。难得如意来家里,他又正好休沐,本打算好好一处说笑玩乐的,被父亲这么一说,朱时雨心里沉甸甸的,哪里能够开怀呢。
“听说你去锦衣卫,”朱时雨倒是问起先前的事情了,“是去救一个叫秦杰敏的?”
“是,舅舅都跟你说了吧,”徐婉如放下扇子,倒是有些认真地看向朱时雨,问道,“你可知道这个秦杰敏,为人学问如何?”
“为人不好说,学问倒是凑合。”朱时雨解释道,“他是家中庶子,按理来说,庶子在国子监读书,若是家里还有个嫡出的兄弟同在学院,庶子都不敢夺了嫡子的风头。可这个秦杰敏,却是处处要抢他兄长的风头。”
这样听来,学问应该不差,否则,也抢不了兄长的风头。
“他的生母早就没了,”徐婉如说道,“他又自小跟着祖母长大,倒是不怎么受家里主母控制。”
“是这么一说,”朱时雨笑,“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国子监的那些个同辈里面,他的学问也算不得什么。”
朱时雨会这么说,自然是觉得,自己在学业上面,至少是压的过秦杰敏的。这一点,徐婉如自然是相信的。前世若非舅舅出事,朱时雨突然需要扛起一切,他这个金榜题名,会来的更早一些。
“只是这人的性子,有些阴晴不定,”朱时雨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听人说过,这秦杰敏有些睚眦必报,前些年有人得罪了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主动退出了国子监。”
要知道,能来国子监的,不是才学好,就是家室好。秦杰敏不过是个四品府尹的庶子,能进国子监读书,对有些人来说,已经是梦想成真了。也就是说,里面绝大多数的子弟,出身要比秦杰敏好上许多。也不知道,得罪他的那个学子,怎么就主动退出国子监了,此后再无声息,也没听说他的家人,为这事去闹秦杰敏。想来,这秦杰敏的手段,倒是也干净利落的很。
徐婉如只想要一把刀,锋利好用不伤到自己,就是好刀。眼下看来,秦杰敏的确是把好刀。只是朱时雨和秦杰敏不怎么熟悉,知道的不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了什么。
看见徐婉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