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知远跟徐婉如说了好一会儿话,吩咐了几句,就自行离去了。
他这次出京,也比往日多了几天,朝天宫的事情虽然交给了几个弟子,却也积压了不少急事。虽然潘知远并不管朝天宫的杂事,可是多少,也有亟待处理的,这会儿连夜回去了,仍旧不得安眠。
而谢石安找去郡主府的事情,潘知远也是无可奈何的很。谢石安关于徐婉如的许多记忆,早已经被潘知远毁去了大半,就这样,他还凭着本能继续上门纠缠。
想来,是得好好想个法子出来,摆脱了谢石安了事。英王已经被潘知远的一个假消息,引去了三边洛阳一带。而今,还要再找一个借口,把谢石安也弄去北疆,才算彻底清净。潘知远在徐婉如那里得了准信,知道她不眷恋红尘,更不眷恋萧诚,心里的石头就算彻底放下来了。谢石安的事情虽然扰人,潘知远觉得,只要他们谢家野心勃勃,总有办法引了他往北疆去,一时间,倒是也不怎么着急了。
因为睡的迟了,徐婉如一夜无梦。先前那般真实的梦,冯绮雯也罢,苏落雪也罢,都和她无关。只是次日醒来,徐婉如躺了床上,盯着床幔想了许久,她的那对蜻蜓簪子,虽然是她母亲朱念心的遗物,却是个麻烦的事情。
潘知远说的仔细,眼下许多人都盯着徐婉如手里的蜻蜓簪子。英王一早就知道,徐婉如手里有两个蜻蜓簪子,虽然现在还没动手,可是他既然盯上了,迟早也是要动手的。徐婉如对前世的英王知道的不多,可是他最后逼宫夺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突然起意能够办好的。想来,早已经筹谋许多年了。
这会儿英王不在京城,徐婉如越发怀疑起来,这厮必定去做什么颠覆朝纲的事情去了。以前,徐婉如对这个天下谁做皇帝,并没什么想法,是肃宗也好,英王也好,左右不过是周家的子孙,与她一个徐家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徐婉如一则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肃宗多少有些亲近之感。虽然肃宗多少有些对不起朱念心,可他毕竟是徐婉如的生父。相认以后,对徐婉如也是十分照顾,对徐婉如看重的徐简,也有照拂。
二则,英王前世跟徐婉如,算是有深仇大恨的。就算徐婉如现在一点儿也不愿意提起苏落雪跟陈奇可的旧事,英王的圣旨让她下堂,还关了陈家后宅受罪,一件件历数起来,徐婉如想起来,仍旧恨的咬牙切齿。所以,这样的人想夺天下,徐婉如并不愿意看见他称心如意的。
所以,徐婉如醒来之后,在床上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拦下英王的进程,顺便摆脱那对倒霉簪子。就算是母亲朱念心的遗物,想来她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一对死物连累了。只是如何摆脱簪子,还有,如何不显山,不露水地在肃宗面前,告英王一状,让他早些防备呢。
徐婉如正在床上打滚呢,熊嬷嬷倒是带了个左月,往寝室里来了。
“如意小姐,”熊嬷嬷今天早上看见小莲在门口睡的歪歪扭扭,就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些什么。所以,熊嬷嬷也大方了一把,让徐婉如多睡了一会儿,也让人拖了小莲下去休息了。只是等到日上三竿,还不见徐婉如起来,熊嬷嬷有些耐不住了,就带人来揪徐婉如起身了。
徐婉如隔着床幔,就看见熊嬷嬷气纠纠地进来,就搂着被子往床的里面卷。一个不慎,就被熊嬷嬷抓了双脚,“如意小姐,起来了,时候不早了。”
随行的左月,从来没见过徐婉如这般模样,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她知道,郡主对这个熊嬷嬷怕的很,可是没想到,两人是这般相处的。
因为左月在屋子里面,熊嬷嬷已经给了徐婉如一点面子。好在徐婉如也很识时务,乖乖地听话起身了。
“嬷嬷,有什么事情吗?”徐婉如看了一眼左月,见她手里捧着几身夏衫,心里便知道,多半是来给她试衣服了。只是这会儿又没什么急事,急着试什么衣服,又不出门的。。
“宫里传话,让郡主明天去一趟,”熊嬷嬷示意左月放下衣裳,让她退了下去,“这几身新做的宫装,郡主起来试一下吧,若是大小不合适,还来得及改。”
“哦,”徐婉如下了床,伸了胳膊让熊嬷嬷给她穿衣裳。她的宫装,宫里自然是送来了。可是姑娘家爱美,谁愿意穿那死板僵硬,大家都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宫装啊。
一看见这样的衣服,徐婉如就想起气急败坏的永清郡主来,说什么都不愿意穿。所以,那日宴会的时候,徐婉如就穿了自己的衣裳。这次进宫,却是她宴席之后第一次回去,算得上比较正式,所以熊嬷嬷就给备下了新的宫装,改了下料子样式,大致上还算是宫装,只是讨喜了许多。徐婉如虽然不喜欢宫装,只是这会儿熊嬷嬷坐镇,由不得她胡闹,只得乖乖伸了胳膊,让人给她穿上了身。
徐婉如看了一眼门外的左月,又看了一眼熊嬷嬷。熊嬷嬷就说了,“花青和胭脂毕竟是忠顺府的人,有些事,如意小姐还是收些自己的人,才好办事。这个左月,老身去查了个仔细,的确是个干净的,小小年纪就到了人牙子的手里,养到十二三岁,才卖去了青柳枝,刚训练了两年,就到我们府里来了。要真用,训一下,说不定也能行。“
既然熊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