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进书房的时候,却又恢复了素日懒洋洋的模样。
只是白梓轩深知英王为人,在他面前,丝毫不敢懈怠了。看见英王进来,白梓轩就赶紧起身行礼。
“见过王爷,”白梓轩站的笔直,脸色没有被忠顺府纠缠的无奈,倒是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切。
“梓轩,你这会儿来,太子可曾知道?”英王很随口地问道。
“太子知道了,”白梓轩笑道,“属下只说忠顺府纠缠不休,要请王爷作证,这才来的英王府。”
“哦,”英王点点头,眼下他处处受制于人,实在不愿意惹上别的麻烦。可是这般谨慎小心,他实在是有些憋气啊。
“忠顺府又怎么了,”英王想起徐铮的嘴脸,心里一阵厌烦,“这个徐铮的胆子,越发大了。”
“不是忠顺侯,”白梓轩低声说,“是他们府里的宋姨娘。”
“就是二小姐的那个清倌生母?”英王嗤笑了一下,“她也敢上门,你们丰城侯的门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王爷,”白梓轩面色有些严肃,看了一眼书房外守着的万胜,压低声音说,“如意郡主和徐世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英王哈哈两声就笑开了,引的万胜不停地往屋子里探视,也不知道,王爷笑的什么。今天一早上就没什么好事,王爷被萧诚坏了心境,这会儿总算是好转了。
“那宋姨娘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英王笑着示意白梓轩坐下,“你倒是说来,也让本王乐上一乐。”
白梓轩很谨慎地坐下,说起了宋红妆今日上门的事。鉴于前些日子忠顺府逼着结亲的事,丰城侯府上下,都同仇敌忾的很。他们世子是什么人,忠顺府也太瞧不起人了,竟然想把一个姨娘生的庶出小姐,嫁给他们世子。
所以,门人一听见忠顺府三字,就啪的一声摔了门,坚决不给开。谁知道,那忠顺府的宋姨娘倒是好本事,不知道如何说动了门人,最后竟然一路给引到白梓轩的书房门口了。
白梓轩原先的反应,也跟英王一样,又怒又想笑,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打他的主意。只是宋红妆一开口,白梓轩倒是不笑了,这个姨娘在徐家,还真知道了不少东西。而今谁也帮不上徐婉淑,她这个生母,自然要为女儿拼一拼了。
“那她可曾说了,谁是如意郡主和徐简的生父啊?”英王听到这里,知道宋红妆了解的,并不多。否则,她就不会把徐简和徐婉如两人,混到一处说。
“她说,如意郡主多半找到生父了。”白梓轩抬眼看了一下英王,宋红妆说的话,他也没有全信。加上最近几日宫中的见闻,白梓轩心中,也已经有个猜测了。只是眼下,谁也不敢戳破了真相。
“这个宋姨娘倒是好本事,”英王笑着看了一眼白梓轩,问道,“那你觉得,谁是如意郡主的生父啊。”
“属下不敢,”白梓轩低头不语。
“这就对了,”英王也知道他猜对了,就笑着继续问道,“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寸步出不了忠顺府,如何就知道如意找到生父了。”
“她说了,是蜻蜓发簪。”白梓轩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就见英王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你仔细说来,”英王自然知道,徐婉如的这个蜻蜓发簪,背后不知道纠缠了多少旧事。这宋红妆倒是好眼力,一下子就发现了关键所在。
“她说先头的侯夫人,嫁到忠顺府的时候,本来有两支蜻蜓簪子。”白梓轩说道,“只是中间,这簪子丢了一支,就剩了一个。为了这事,侯爷和侯夫人也吵了好几次。侯爷去她屋子里的时候,也提过,说侯夫人以前把这簪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这次少了一支,多半是给了”
白梓轩没把宋红妆说的那几个粗俗字眼复述出来,宋红妆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和英王心里可都明白着。看来,徐铮这个傻的,竟然也一直糊里糊涂。英王想起皇兄的隐忍,心里倒是也有些了然。若非徐婉如出现,英王还真想不到,自己正儿经的皇兄,在外面竟然有个私生女。
“后来,侯夫人为了平息争吵,就随手把剩下的一支簪子,给了宋姨娘的女儿,”白梓轩解释道,“大概,是为了让忠顺侯觉得,她不看重这个簪子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二小姐得了这个簪子。”
“那这簪子”英王也有些糊涂了,这簪子不是又回徐婉如手里了吗。
“本来,这事就这么平息了,”白梓轩继续说道,“那簪子做工极好,宋姨娘打算留给二小姐做嫁妆,就给藏了起来。”
英王微微一笑,这些后宅妇人藏个簪子,还真没有人能想到,会藏到哪里去。
“只是侯夫人一死,”白梓轩的面色开始凝重了,“却有人偷偷进了忠顺府的后宅,到处找寻这支剩下的蜻蜓簪子。”
“她怎么知道,人家找的就是这个簪子,而不是其他首饰珠宝?”英王觉得,多半是宋姨娘那个女人自己胡思乱想,编出来的瞎话。
“她说给侯夫人守灵的晚上,”白梓轩皱了皱眉头,这话他当时听着就觉得可疑,可现在让他复述,还真说不出来的别扭啊,“她说那天有人在茶水里放了药物,她一吃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暗自给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