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周犹豫了一下,跟邓皇后说,“只是萧家大公子,似乎也看上忠顺府的大小姐了。若是……”
沈周的话没有说全,自从萧茉的婚事泡汤了,邓皇后跟肃宗,就有些不约而同,看好萧茉了。若是萧茉成了太子妃,偏偏肃宗又留下了徐婉如,只怕萧家大公子不愿意。这样一来,即使萧茉嫁到了东宫,萧家也不见得会跟太子一条心。
“宫里这么多公主,”邓皇后却不怎么在乎,“到时候金枝玉叶的,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计较这么多。”
“是,娘娘看的长远。”沈周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他在宫里都听说萧家大公子对忠顺府的大小姐很不一样,若是徐婉如成了宫里的妃嫔,萧家不离心离德才怪呢。至于公主,沈周觉得,京城稍微有点前景的人家,都不愿意娶个公主回家供着。更何况,萧家这样手里握着兵权的人家呢。
邓皇后一点儿也没顾及萧家,只以为,到时候给个公主,萧家就会感激涕零。这一点,她终究是比不上姑母邓太后了。这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摆布。
因为坐了肃宗的车架,徐婉如进宫的时候,侍卫宫人对着马车,礼数极重。他们自然也知道,肃宗这会儿还在宫里早朝,车里的不是皇帝。可就算不是皇帝,见车如见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徐婉如在车上,倒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反而是熊嬷嬷,觉得有些古怪了。她从来就没听说过,肃宗跟这个忠顺府的大小姐之间有什么纠葛,眼下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吗。
因是肃宗的车架,徐婉如就没从后宫的神武门出入,只在东华门进宫换了轿子,绕着南三所,就往后宫去了。这路线,本是肃宗往日微服出访走的路线,宫人內侍自然十分熟悉,带着徐婉如就往后宫去了。
只是这会儿朝臣刚下了早朝,成群地往外走,徐婉如的轿子就停了一会儿。徐婉如等的无聊,就掀了帘子一角,看着朝臣们出去。
一晃眼,似乎看见舅舅了,徐婉如心中一喜,却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出声,否则,别说忠顺府丢人现眼,连带着舅舅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道理,并不是你不攻击,人家就保持和平的。有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肃宗的仪仗。只是谁都知道,肃宗这会儿刚下早朝,这轿子里坐的,不可能是皇帝。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坐肃宗的轿子。虽然这轿子不是九五之尊的仪仗,却也十分不俗,有几个官员见了,都是微微摇头,径直离去了。
可是有人却反而盯上徐婉如坐的轿子了,这朝里,有种官员就是以攻击他人言行为生的,看见这么一桩事,不来找麻烦才怪呢。
朱自恒一眼就看见轿子外面的熊嬷嬷了,里面坐的,不是徐婉如是谁。看见言官和御史们反方向往轿子那边去了,朱自恒倒是有些着急了。徐婉如虽然素日里牙尖嘴利的很,可毕竟是个孩子啊,这些人还真不要脸,竟然想找如意麻烦。
一个御史到了轿子前面,直接就开口了,“这是前朝重地,不知轿中何人,还不速速离去。”
徐婉如本就是个惫懒的货,魏明接了她进宫,用的什么仪仗,徐婉如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懒得搭理。进了宫,她换了轿子,魏明心里急着去找肃宗报喜,就吩咐內侍带着徐婉如慢行,他先走一步。徐婉如也没意见,反正事情是别人安排的,她坐着就是了。人家不给,她也不可能抢了副肃宗的车马坐着啊。
只是这会儿,轿子外面的人,神色可是正气凛然,似乎她成了祸国殃民的什么人了一样。徐婉如突然就有些不愿意受气了,想让她灰溜溜的避开,也得看看说话的是谁。
徐婉如反而掀开轿帘,正大光明地下了轿子,扶在熊嬷嬷的胳膊上,微微给这几人行了个礼。
朱自恒在一边干着急,却不知道,徐婉如究竟要干什么。这孩子被包天随带上了歪路,朱自恒觉得,自己有时候都拿不准,徐婉如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既然是忠顺府的女眷,为何不去后宫,反而在前朝出现?”一个姓张的御史冷脸问道。
熊嬷嬷是宫中女官出身,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些纠缠的言官御史,只是这会儿,她倒是要看看,徐婉如怎么打发了这些人。
“是张华张御史吧,”徐婉如笑笑,前世这个张华春风得意,见谁咬谁,就是肃宗的一条好狗。只可惜,眼看着要升左佥都御史的时候,却被年青时候做下的一件蠢事给拖累了。这事,可是当年京城里的头条笑话呢,徐婉如在家里,可是听人说过好多次的。
张华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朱自恒,这老狐狸的外甥女,怎么一眼就说出他的名字职位了呢。
听见徐婉如喊出张华的名字,朱自恒倒是不着急了。看来,如意是知道这个张华底细的。孙道隐的本事在那里摆着,朱自恒知道,若是徐婉如能学了老神仙一分两分的本事,想知道什么,也不是难事。
“正是本官,”张华在徐婉如面前,倒是官威十足,非常气派。
“我前儿去千寻码头,倒是遇上了一对均州来的母子,”徐婉如突然挑眼看了一下张华,“张御史也是均州人士吧。”
边上的言官均是一愣,这忠顺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