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顿说了为什么会把一个已经故去的亲人埋葬在前院时,那些记者们就已经想到了如何去撰写这篇新闻稿,乃至于都想好了很多的标题。
《父爱像一盏灯》
《父亲是一道门》
《埋葬在前院的男人》
《永不离去》
……
感人肺腑的故事永远都是记者们的喜爱,他们喜欢挖掘这种悲惨故事中人性的闪光,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性的闪光才能引发读者们的共鸣。
只有读者们感觉到自己被感动了,有了一些新的收获,他们才会给报社写信,才会自发的宣传这篇文章,引发社会的热议,从而才会有广告商愿意在他们的个人专栏里打广告。
当然,也有一些记者觉得这还不够“疼痛”,不过是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妻子孩子死在了歹徒手中的故事。
老实说它的确符合了宣传的标准,但每个国家每年都会发生不止一次这样的故事,这些记者认为这个故事里应该能够找到更多的痛点!
要知道,他们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一个动乱地区绝对不是为了把这些平平无奇的新闻报到出去的,他们也需要一些更有价值的回报,一些更有冲击力的新闻。
有人问了嘉顿一个问题,“他死的时候,你就在他的身边吗?”
嘉顿愣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思维上的空白,包括林奇。
他知道这些记者很操蛋,但没有想到他们能操蛋到这种程度,不过很快他的恢复了过来。
他想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一名新闻记者为了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在一起事故中阻止医务人员去抢救伤者,拔了伤者的氧气罩,还问他,“你知道你全家死光了吗,对此你有什么感觉,想哭吗?”
那个幸存者当时唯一的想法可能是“我想草拟吗,三天三夜,三更半夜,嗷!”
面对这名记者的提问,嘉顿记忆中有些他不愿意回忆起的事情再次浮上心头,西蒙先生的冷漠与无情,还有他看着嘉顿时候眼中的厌恶和鄙夷,这一切以及更多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促成了他扣动扳机的冲动。
他的上眼皮抖了一下,那绝对不是悲伤的表情,林奇开始有点感兴趣了。
“是的,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我不想……”,出于礼貌,以及这里有这么多人的围观,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打算拒绝回答后面的问题。
可是记者没有给他机会,“他倒下来时你抱住他的尸体了吗,你看着那些鲜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流淌到你身上了吗,你害怕了吗,你有没有呼唤他想要把他唤醒,你是如何对抗那些歹徒的,还是跪在为了保护你而牺牲的父亲身边向他们求饶?”
嘉顿的拳头攥了起来,但记者们很兴奋,他们对这位同行提出的刁钻问题忍不住在心中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这些问题真的很刁啊,不仅是揭开了嘉顿的伤口,还拿着烧的正红的烟头往里钻了钻。
有人打听这位记者的来历,当人们听说这位记者来自于拜勒联邦的《联邦时报》时,顿时露出了了然的面色。
他们最爱做的就是没有下限的新闻报道,但这对那些从充满了求知欲的堵着门来说也很有吸引力。
他们此时甚至都不知道,这位作者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挨打会让他的名气更大,也会让这篇报道更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但很可惜,嘉顿终究是一名“纳加利尔人”,他有着混血的血脉,但他骨子里还是纳加利尔人,他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他就是土生土长的纳加利尔人。
这也让他有了一种天然的,对外国人的敬畏,哪怕他自己也算半个外国人。
他没有动手,只是多看了这名记者几眼,然后摇了摇头,“我拒绝回答这些问题,它们会让我痛苦!”
“因为你无能的看着你的父亲死在你面前,你却什么都做不到吗?”,记者朋友依旧不愿那么简单的放过他,还追了一句。
眼看着气氛有些异常了,林奇站了出来,“我们虽然追求更真实的报道,但也不应该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可以回避类似的问题吗?”
期盼着嘉顿能对自己挥舞拳头的记者顿时变得像是乖巧的模样,他很清楚,嘉顿顶多揍他,像林奇这样在本地已经成为统治阶层的人,他们一生气,自己就会丢掉小命。
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银行里的存款着想,记者面带着讨好的笑容,略微欠了欠身,“当然,林奇先生,我很抱歉我刚才鲁莽的举动,我太想要把这场动乱造成的悲剧告诉其他人,以至于我忽略了当事人的心情,对不起,嘉顿先生。”
他还向嘉顿先生道歉,嘉顿无法发作,只能点着头接受了他的道歉。
这也是他的性格,这些年里他把自己压迫的太紧了,有些东西逐渐的从假装,变成了习惯,比如说他的礼貌之类的。
一行人进入了房间里,看见了这家的女主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