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孙无伤回府后,便见夫人坐在正厅里,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孙无伤辛劳一天了,府中之事,因为被孙夫人下了封口令,所以没有人敢议论,便是管家,也只是在刚刚老爷回府时,才简单地提了两句。
孙无伤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太后做的不对,也害得他们孙家险些就要失去一个嫡孙,这对于夫人的打击必然很大。
“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日也辛苦你去接他了。”
孙夫人闻言,眼眶一红:“老爷,妾辛苦一些不算什么,只是妾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孙家的孩子被逼得走头无路呀!那孩子都要定亲了,太后偏偏要让咱们孙儿尚公主,她究竟是何意?”
大雍朝没有驸马不得参政的规矩,但是,一般而言,若是在儿郎不曾建功立业之时,便先尚公主,那么他的前程便是一眼到头的。
比如说李絮这位大长公主,她嫁的虽然是位侯爵,但是在朝中却并没有什么实权,只是听着好听罢了。
但是再比如说明惠大长主公,她嫁的是安国公,而这位安国公年轻时便立下赫赫战功,而且当年明长公主下嫁时,他已然是五品小将了。
而无论是先帝时,还是如今圣上,都对郭家十分看重。
所以,这二位大长公主的夫家如何,高下立现。
孙夫人所担心的,正是自己的孙儿如今尚未入仕,若是早早地尚公主,那么日后他的前程便已经可以预料,富贵是不愁,但也别指望着有什么大出息了。
孙无伤也是在为此事忧心。
他原本以为太后只是随口说说,不想竟是在暗中又给儿媳妇等人传了话。
而且孙无伤其实也不担心长孙的前程,就算是定下亲事,大不了他想法子先给长孙铺铺路,总归是有个奔头的。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是个性子烈的,想不出来其它的法子,竟然想要出家了。
说到底,也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亏欠了孩子。
尤其是如今老妻在这里说的话,人家原本就要定下亲事了,两家也都欢欢喜喜的,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着实是令人为难。
孙无伤知道,经此一事,老妻只怕是对太后多了几分怨怼。
“唉,此事明日我会去跟太后说。你也劝劝孩子,咱们孙家已经是鲜花着锦,尚公主并非是咱们之意。”
孙夫人听他这么说,心头一松。
她今
日虽然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要为孙儿做主,但若是老爷一心护着太后,她也没法子。
好在老爷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那就好办了。
“也罢。其实太后为何如此着急要安排大公主的婚事,你我心知肚明。上次赵月与谢家的婚事,太后便想要横插一杠,听闻此事还惹怒了圣人。老爷,妾是内宅妇人,不懂朝局,可是也知道以赵月的身份,若是匹配大皇子,这也着实是不妥的。”
赵月背后的庆国公势力可太大了。
大皇子日后注定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若是娶一房如此有助力的妻子,并不妥当。
孙夫人一个臣妇都能想明白,孙无伤又岂会不知?
“嗯,你说的对,此事我会跟太后好好谈谈。无事就先歇息吧。”
孙夫人次日便命人去请几位好友过来,商量着请两位贵妇从中保媒,也算是给足了女方体面,更显得出他们孙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孙郎君见家中已经开始为他张罗着说亲之事,也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开始期待着能迎娶心上人过门了。
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少不得又引起一些风言风语。
孙家势大,自然无人敢拿这些话到他们
跟前说,但其它人就不可避免了。
两家亲事定下,此事对于大公主李长欢的声誉多少有些影响,但并不大,毕竟李长欢还小,而且孙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过宫中一句。
最重要的是,太后这次做的还算是隐秘,并没有大范围地传出想要让孙郎君尚公主的事。
至于孙家郎君想要出家一事,则是被孙家化解为是孩子想要为祖父祖母祈福,并非是真地出家为僧。
无论如何,孙郎君与大公主的事是不成了,而且孙无伤还因此求见了太后。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你也怪我?”
“微臣不敢。只是殿下想要赐婚,最好还是先问过两家的意思。您是太后,身份尊贵,但是微臣的长孙肩上也担着重担。若非是内子前去将人劝下了,那我孙家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殿下,您是好心,但孩子们不懂呀。”
嘴说是孩子们不懂,其实就是在说你这分明就是多管闲事!
孩子们本来都要定亲了,你非得来这么一出,差点儿让他折了嫡长孙,这怎么成?
真要是让长孙出家了,整个孙家怕是要被京城勋贵们笑话好几年。
太后也没
想到那个孩子竟然这般执拗,她是太后,多少年都被人们捧着,如今却偏遇上个跟自己对着干的,心情自然不会好。
“哼!那个孙子主意倒是大,我看他这分明就是不孝!”
孙无伤也无心与她争辩,转而道:“听闻殿下近来风体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