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水库是治理水患的一种重要手段。在河流上修建水坝,形成水库,以调节水流。水库不仅可以储存雨水,减少洪水的发生,还可以供给百姓饮水和灌溉农田。只是修建水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但它可以有效地减少水患的发生,提高农田的产量。
开挖排水渠是治理水患的另一种常见方法。挖掘河道和灌溉渠,使水流通畅,减少水患的发生。一般会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开挖排水渠,将多余的水流引入其他地方,以保护农田和居民的安全。开挖排水渠需要经过精心的规划和设计,以确保水流的畅通。”
李政听明白了,她说的这个,是指水库与水渠明显的不同。
水库较为简单,而水渠的话,还需要有专人前往实地考察,再经过绘治精细的图纸,然后再来规划如何挖,挖到何处,挖多深、多宽甚至是中间是否有绕途等等。
“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朕已经派人前往南边实地去查看了。而且朕也知道,兴修水利,非一日之功,哪怕是如今定下,只怕想要正式开工也要等明年了。”
谢初夏沉默片刻:“敢问圣人
,您修建水渠,必然是还要修堤坝的,用何等材料?若按这治水论上所述,只怕需要劳工十万人以上,这些劳工从何而来?若是征瑶役,没有工钱,只管饭,那么他们家乡的土地谁来耕种?”
李政皱眉,这一点,他倒是未曾想过。
兴建水渠,必然是要找壮劳力的,如此一来,各地的田地的确就成了一大问题。
可若是不修,难道年年只靠着加固堤坝来解决水患?
这明显不妥。
“若是一家只出一个壮劳力呢?”
李政还是觉得可以一试,毕竟他知道很多人家都是生孩子很多的,有的人家甚至是有五六个小子。
谢初夏笑道:“您说的对,一家只出一个壮劳力,大部分的农家不会耽误农产,但是这道政令到了地方上您能确保是如何执行的吗?”
李政锁眉,圣旨还敢有人不遵?
“这水渠必然是要一段一段的修,经过几个州数个县,甚至是连一些乡镇都算上,总有一些人会进行攀比或者说是功绩上的争夺。百人修渠跟五十人修渠,那必然是不一样的。总会有些胆大的小吏不遵法度,只求自己的功绩赏银。”
这种情况,
各朝各代屡禁不止。
哪怕是如今圣人清明,底下也会有这样的官吏。
若是少,那自然不会生出大祸来,若是多,那必然就会引来大.麻烦。
“除此之外,圣人也知这水渠非一日之功,那要如何修呢?南方的冬天也是可以劳作的,您是打算一气呵成,还是修半载,停半载呢?”
“这些的确是还需要商议。”
谢初夏见他听进去了,又问:“圣人可知每年瑶役要死多少人?”
李政怔住,他只知道正卒和戍边,至于劳役的那种,他知之甚少。
“秦朝规定,男子十七岁以上就需登记户籍开始服徭役,直到年龄满六十岁方能免除;而汉代则规定平民男子一生中需服三次徭役,一次为两年的正卒,这类统称为兵役,分别于家乡和京都各服一年;
一次为戍边,这类的徭役比较危险,需要到边疆的战场,如遇两国开战,活着回来的机会便很少;
还有一次为更卒,每年都需要去一个月,做一些修筑宫殿、城墙、河道之类的劳力活。圣人觉得更卒,也便是劳役会比兵役更为轻松,可对?”
李政不语,直觉告诉他,谢初夏有此一
问,必然就是与他所想相差甚远。
果然,谢初夏给出来的答案,让李政颇为惊诧。
“人人都以为更卒是最安全保险的,但是实际上更卒的死亡率仅次于戍边,遇到加急的工程,不仅要没日没夜地干活,还常常吃不饱饭,每年累死的百姓数不胜数。当然,我说的是汉朝,并非我大雍。”
最后一句补充,让李政的脸色好看不少。
毕竟,汉朝时的三种瑶役,谁能想到,更卒竟是比兵役死亡率还要更高?
这的确是令人没想到的。
“你又从何而知?”
“圣人可以去翻阅一些史籍,一些名人传记,甚至还有一些地理志,并不难发现这个问题。”
李政点点头,他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并未怀疑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朝分正役和杂役,所谓正役,一年的服役时间为二十天,这是律法所规定,便是圣人也不可擅自更改。而杂役,一般年龄皆在二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这正是我朝百姓年轻一代的主力军。圣人难道要看着他们常年劳作而不得歇息,最终累死在挖渠的路上?”
这话有些重,李政显然是并不太喜欢听。
可是谢
初夏说的是事实,也容不得他反驳。
所以这修渠一事,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
首先这劳工就是一个大问题,再之后,还有钱财的拨出,是否能实际落到水利工程上?
这中间但凡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只怕都会影响大雍的朝堂威信。
这不是李政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