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错,就是这样。她是个坏姑娘。我的坏姑娘呢,我说就可以咯,就不劳老头儿费心了。”
“接下来,我可要去找她了。”
被他气的用手锤树的洪七公一听这话,气也没了,瞪大眼睛问他:“你要走?就为了个单相思,为了个现在不知道在哪的姑娘?”
“嘿嘿——我小鱼儿呢……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了。而且,我可没说我是单相思。”
小鱼儿啪地一下跳到地面,转头看着洪七公,眼睛还正亮晶晶的。
“我这叫——追求!只有止步不前的人,才叫单相思!”
因为隔得有些远,他声音刻意放了大,伴随少年意气风发的笑声,就连对男女之事确实没什劳子兴趣的洪七公都不免为少年说话间的开怀微笑起来。
“老头儿!树下左边五丈处有落叶的地方,我给你埋了只叫花鸡!别忘了吃!咱们,有缘再见啦!”
少年一下子就跑远了。让洪七公连叫回他的机会都没有。
洪七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或许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就这么轻易的决定去远行,去找一个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
每个人在武林游荡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一个理由,这个跑远的少年,这个在恶人手里活下来的一条小鱼儿,在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理由后,一定也会更有信念感吧。
……所以那个姑娘到底有多特别,这混小子自己说的多不好多不好的,结果小老儿顺着他的话说,他反而还不乐意了。
还有——
“这臭小子!树底下全是落叶,你至少插个树枝啊!”
——
实在是太安静了。
风吹动叶子的沙沙声,门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他翻动书简时木片之间的碰撞声,还有——他在身前点起的这盏烛火,火焰跳跃而带出的一点点的噼啪声。
他本该最享受这样的安静——他有一双最灵敏的耳朵,这份对于他人来说的安静,却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喧闹。
可是今天,好像比往常还要安静。安静到足以让他足以让他坐立不安,让他神思不属。
这明明和他那么多个没有光亮的日夜一样,没有任何分别。可他就是觉得,太安静了一些。
是少了个姑娘的呼吸声,少了点她踩在木质地板上地板的咯吱声,少了她坐在他旁边,对他说,“怎么还不去休息?已经很晚了,你不睡,我也不要睡了”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点火烛的声音消散,他下意识的点起烛火,却猛然想起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百花楼这一点摇曳的灯火。
无论黑夜与白天,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这里已经没有第二个需要他点起灯才能看见东西的人,没有一个在他身边看话本,会被逗得自以为很小声,其实笑声很明显的人,没有一个娇气又不好意思和他提条件,让他不得不多用心去观察的人在他的身边。
只有这片散不去的黑暗陪伴他,一如既往。
他明明已经习惯了。
可每个人或许都会有像这样,突然就有点难过的时候。
他开始想她。一难过就想起自己心爱的姑娘,花满楼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习惯。
于是他决定给自己界定一个难过的边界。
他可以允许自己难过,但是只许一点点。
只要一点点就好,绝不能太多。一但心思烦乱太过,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去找她。他不想成为姑娘的困扰。
但是也要允许他有一点点的难过的权利。
允许他在每一次,每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给熄灭的灯盏续上光亮时,烛火给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打上高光时,有那么一点点——想着姑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