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夏挽星四肢几乎麻痹,她才抬头,卷翘的睫毛无助颤动。
轻声说:“占叻医生,孩子我不要,麻烦帮我开药流掉。”
“什么?”占叻大惊。
阿冷也看向她,声线沉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夏挽星垂眸,“这个孩子不该出生,我不能生。”
占叻为难:“可是……”
“起来。”
占叻话没说完,阿冷把她拽起来往里间走。
说是拽,但力道不重,脚步也不快,夏挽星跟他走到里间。
“砰。”
门被关上,阿冷站在她面前。
“说,孩子父亲在哪?”
夏挽星咬着唇,下唇咬得发白,不吭声。
阿冷声音平静,眸底却挣出复杂情绪:“为什么不说?你怀孕了,不管是留还是不留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凭什么下决定?”
“……”
“告诉我,他是谁,在哪,我去抓过来。”
夏挽星眼眸蓄满晶莹,松开紧咬的唇:“不要找他,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阿冷望着她眼角滑落的泪,心没来由地被刺了下:“你逃来缅普就是为了躲他?”
夏挽星抬手抹掉眼角的泪,不说话。
阿冷懂了,倏然发笑:“你为了个男人背井离乡,连怀孕了都不知道,现在还要把孩子打掉。”
“……”
“精彩啊小瞎子。”
夏挽星只当听不见他言语里的讽刺,嗓音发哑:“说完了吗,说完了让我出去,我去找占叻医生。”
阿冷挡住她:“把话说清楚再出去。”
夏挽星伸手推他,泪再一次绷不住。
“说什么,我需要跟你说什么!我怀孕又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的我就有权利决定,你管天管地别来管我!”
吼完,闷头往前面冲,也不管方向对不对。
“夏、挽、星!”
男人连名带姓叫她。
夏挽星撞上一堵肉墙,脚下踉跄,阿冷伸手捞住她。
恍然间,她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熟悉,可很快被男人冷沉的声音打断。
“我才救了你的命,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那帮人拖上床了,你现在来说我没资格管你,你的命都是我的,我怎么没资格管!”
夏挽星被他吼得怔在原地。
是啊,她欠了太多太多,似乎怎么都还不清。
倏地,她卸了劲,无力靠向旁边的墙,苦笑。
“阿冷哥,你自己也说了,我的命是你的,我连一个自己都护不住的人,凭什么要孩子?”
她自身难保,何必还要把孩子生下来跟她受苦。
阿冷胸膛微微起伏,低眸睨她没有血色的唇,沉声:“我只问你一句,抛开条件不说,你想留吗?”
夏挽星眼睫颤动,不说话。
“孩子既然来找你,那就是想来到这世上,你看阿嬷,她不会说话,但她还是留下了小天,你敢说小天就不幸福?”
阿冷静静注视她,把她的伪装戳破:“你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生和能不能养活,你要想的是,你从心出发,到底想不想留下孩子。”
夏挽星一言不发,落下来的发丝挡住她苍白的脸。
阿冷不再看她,走到门口:“你呆在这想清楚,我出去了。”
说完,门关上。
夏挽星靠着墙,慢慢不支,身体沿着墙往下滑。
她屈起腿,将脸埋进膝盖,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黑到她连伸手的勇气的都没有。
……
阿冷走到外面,燥热的风打在脸上,心绪烦乱。
“她怎么说?”
占叻走过来,点一根烟。
阿冷朝他伸手:“给我一根。”
“臭小子,你不是不抽烟嘛。”
他是不抽烟,但此时心里烦得厉害,突然就想来一根。
打火机滚动,火焰点燃烟尾,阿冷吸一口烟便不吸了,把烟夹在指尖,任其燃尽。
占叻望着前方被热浪翻滚的树叶,幽幽吐出一口烟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阿冷转眸看他。
占叻:“我总觉得人生在世有因有果,每个轮回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多救一个人,给自己积善德,等死了到
阿冷扔掉烟,脚尖碾灭:“你一个医生还信这个。”
“医生也是人,正是我生死见多了,我才更信这些,太多事没法用科学解释。”
占叻拍拍他的肩:“夏小姐的孩子她有选择权,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能劝的话还是劝劝吧。”
占叻走后,阿冷靠墙站了许久。
热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盯着地上一株翠绿的小草出神,蓦地,他蹲下身,指尖拨弄小草的叶片。
叶片边缘有点割人,但中间柔软。
他看着,出神。
……
夏挽星抱腿坐在角落,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着发麻的腿扶墙站起来。
门从外面打开,阿冷走进来。
“阿冷哥,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