蓙他低吼出声,如同困斗的野兽。
夏挽星已经退到他几步之外的地方,脚步还在慢慢后退:“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
枪指着他,他没有一丝慌乱。
可枪对准她,他就慌了。
前所未有的慌。
定在原地,四肢僵硬。
“夏挽星,别以为用这招我就会放你走!”他咬牙喊出来。
夏挽星停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看穿他的一切,淡然一笑:“可这招有用,不是吗?”
“你做梦!”
秦谨之眼底漫上血色,嗓音沉到发冷:“你敢动自己一下试试!我就把你的尸体带回京北,再把你父母的墓挖出来,让他们亲眼看看女儿是怎么克死在异国他乡!”
“……”
夏挽星眼眸震动,几乎握不住枪。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恐惧得如同看一个魔鬼:“秦谨之!”
秦谨之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想,他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每一个字挤出来都像刀片般,可他还是要说。
他不能放她走,死也不可能!
他指尖攥进掌心,死死盯着她握枪的手,咬牙把威胁话说到极致。
“你知道秦冶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都不敢动我?因为他知道我骨子里就是一个疯子,疯起来比谁都可怕,所以夏挽星,你别威胁我,我也不会受你威胁!”
浪打礁石,澎湃作响。
夏挽星看着那双隐含怒意和恨意的眼,忽地明白了。
不会放手。
他只要一天活在世上,他就不会放手。
她不用探究他的底线,他的底线里从来就没有“放手”两个字。
与其互相折磨,何不就此了断。
她动了动手指,秦谨之立刻歇斯底里喊出来:“夏挽星!我骗你的,我不会动夏家墓,你别胡来!”
她望着他,眼眸冰冷悲伤。
什么都没说,却像什么都说了。
秦谨之强装出来的狠厉被她一个动作击碎,他面色惨白,膝盖一弯,整个人跌跪下去。
“夏挽星,你别走……我会死的。”
“真的,你别闹了,这次的事我不追究了,你乖乖跟我回家,好吗?”
他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漫出眼眶,卑微祈求:“我错了,回京北我不关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求了你,星星,求你……”
他一句又一句,和着海浪传进耳中。
夏挽星听着,却再掀不起什么波澜。
本就是一段错误的路,她不能继续往错的路上走。
不想,也走不动了。
蓦地,她把枪掉头,对准秦谨之。
秦谨之深深望着她,竟是松了口气。
“秦谨之,我们之间是无解题。”夏挽星的枪稳稳对准他,“是不是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是。”
他在她眼里看到冷漠决绝,但他不相信,不信她会朝他开枪。
如果他想错了,他也认。
死在夏挽星枪下,一点也不亏。
想着,满是伤痕的掌心撑住地撑住地起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再次朝她走去。
夏挽星没有出声,枪也稳稳没动,就那样冷漠地看着他逼近。
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般,她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血色,他鼓起的青筋,还有他伤痕交错的手。
她看着,眼底渐渐覆上水光:“秦谨之,我欠的,还清了。”
话落,她突然扔掉枪,奋力往海边悬崖跑。
风将她纤瘦的身子吹得几乎飘起,白色裙角疯狂舞动,发丝飞舞,她张开双臂,没有一丝留恋地纵身一跃。
“星星!”
秦谨之的手滑过海风,没有触碰到她一片裙角。
撕心裂肺的喊声撞击海浪,惊起无数海燕。
……
“你说什么!”
宋瑞香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翻桌上茶杯。
秦阚生匆匆从外面赶来,进门一把攥住回来报信的人。
苍老的声音颤抖:“肯定搞错了!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没了!”
男人吓得赶紧跪下去:“老爷子,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见夏小姐跳下去,秦总就跟着跳了。”
“荒谬!”
秦阚生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岁,皱纹纵横,手指颤到发抖:“他们两个好好的,怎么可能跳崖!是不是在缅普遭遇不测,你们故意这么说!”
“不、不是!”
男人吓得头几乎贴到地上:“巴颂的人也在,老爷子您不相信可以问他。”
宋瑞香从开始的震惊到哽咽,伤心得说不出一句话。
秦阚生重重闭上眼,眼尾溢出隐隐泪光:“派人找了吗?”
“派了很多人手去找,可……”
茫茫大海,哪找得到。
许久,秦阚生脱力坐到椅子上,摆了摆手:“继续找,动用秦家所有的关系和人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两个字出来,宋瑞香已经泣不成声。
秦家人都在主厅。
秦冶和乔若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