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脆响,江姝柠拿来的药摔在了地上,里面的药膏糊了一地。
大夫诚惶诚恐,“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丫鬟看了眼元香,不以为然道:“一瓶药而已,你赶紧走吧,别吵到侧妃娘娘休息!”
侧妃娘娘不喜欢摄政王妃,而且这药侧妃娘娘也用不成,摔了就摔了。
大夫诶了一声,佯装抹泪,说她可真是个好人。
丫鬟被夸得心花怒放,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送他到门口。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
等人走远后,丫鬟去厨房端了盆温水进屋。
她按照大夫的吩咐,给元香擦了身体,重新上药。
倒脏水回来时,元香已经醒了,站在衣架前艰难地穿衣裳。
见状,丫鬟疾步过去,“侧妃娘娘,奴婢刚给您的伤口包扎好,您小心重新裂开,您想干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
元香让她伺候着穿衣,问她:“几时了?”
“回侧妃娘娘的话,现在差不多是丑时三刻。”
元香冷笑。
这个时辰人们大都在睡梦中,而她被江姝柠折磨的夜不能寐。
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
气?!
出门时,元香叮嘱丫鬟,“拿上小红豆玩的锣鼓镲!”
“啊?哦哦,”丫鬟找到东西,小跑着追上她,“侧妃娘娘,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元香没有吭声,大步往前走,瞧脸上的表情像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在踏上去柠心阁的小路时,丫鬟终于反应过来了。
“侧妃娘娘,大夫只说您身体虚不受补,不适合王妃娘娘给的那瓶药,在旁人眼里,王妃娘娘给您那瓶药是好心,您要是去王妃娘娘那里闹,这……这根本站不住脚啊。”
她试图劝住元香。
殿下不在府上,摄政王妃就是最大的,她们招惹不起!
元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极为肯定道:“江姝柠会医术,她分明是故意用这药折磨我的!”
丫鬟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但说的难听些,侧妃娘娘做出那样缺德的事,王妃报复她也是她活该,她哪来的脸和胆子去找王妃娘娘讨要说法?
丫鬟眼见着自己劝不住,也懒得在劝,垂眉顺眼地跟在元香身后。
到了柠心阁,还十分自觉地主动上前敲门。
元香抓住了她的手腕。
“侧妃娘娘?”
丫鬟扭头看她。
这是到了
跟前,又后悔了,害怕了?
元香确实有胆子,但不多。
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江姝柠,何况萧承渊如今也不在,江姝柠如果真的把她往死里折磨,偌大的王府也没一个人会帮她。
所以她深夜前来,根本不是对江姝柠问罪,只是想出口恶气罢了。
元香拿过丫鬟手里的镲,用力一拍,刺耳的声音震天响。
“我被她的药折磨的睡不着,她凭什么能好好休息?!”
丫鬟:“……”
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是这样用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敲锣?”
丫鬟怕被她连累受罚,一脸的不情愿。
元香威胁道:“你要是不敲这月的月银就没有了!”
丫鬟敢怒不敢言,不动声色地离她近了些,带着怨气地敲了一锤。
猝不及防的,尖锐高亢的声音似乎要把耳膜割破,耳朵里传来嗡鸣声,元香有片刻的失聪。
元香闭眼晃了晃头,正准备说什么,丫鬟又重重地敲了一记。
“锵——”
反正难逃一罚,既然如此还不如敲的大声点,吵不醒摄政王妃就聒似侧妃。
谁让她克扣自己的月银!
丫鬟想通了,她把锣挂在树枝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用两个槌敲。
魔音绕耳,回荡声经久不绝,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儿,下一鼓槌又落了下来。
云香站哪儿都不是。
丫鬟故作不知,疑惑道:“诶,侧妃娘娘,您怎么不拍了?”
元香:“……”
屋子里,江姝柠被吵醒了,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吓醒的。
萧承渊离开的事或多或少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早早地上了床,却一直没有睡意。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江姝柠头疼的难受,索性吃了两片助眠地药。
清醒着不想,睡着了便开始做噩梦。
江姝柠梦到了萧承渊,梦到他站在猩红的血水里,手中的剑还往下滴着血,数不尽地尸首躺在他的脚下。
许多人蜂拥而上,有老人,小孩,年轻人……他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煞神,见一个杀一个,连孩童也不放过。
血腥气越来越浓,连周围飘着的雾都被染红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地上的血水映着微光,宛如十八层地狱。
萧承渊眼睛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不断重复着抬手,挥剑,杀人的动作。
哪怕有人伤了他,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嘴里一直念着“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