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在屋外站了一夜。
天亮之时,他去了元香的院子。
江姝柠虽未明说,但他能听得出来。
小红豆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应该是元香说了什么话挑拨了她,她才会这样做。
元香一夜未睡……她在等消息!
听到外面开锁的声音,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
看见萧承渊的刹那,她热泪盈眶,激动地唤了一声殿下,“您终于来了!”
相比她的热切,萧承渊神色很淡,甚至可以说是冰冷。
他开门见山,“本王可以提前放你出去,但有两个条件。”
“殿下您说,妾身都答应您!”
元香已经完全进入了侧妃的身份,连自称都换了。
萧承渊皱了皱眉,沉声道:“本王会请夫子入府给小红豆启蒙,你日后只需要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尤其是不要以母亲的身份去管教她,教她道理,这点你可能做到?”
元香的脸一寸一寸地白了下来。
她这样和伺候小红豆丫鬟有什区别?!
身为母亲却没有资格插手女儿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
是不是都会觉得她肚子里没墨
水,品行差,没见识,所以才不配教养小郡主?
元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殿下为何这样说?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吗,您说,妾身可以改的!”
她或许猜到了什么,但仍旧在装无辜。
萧承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眼底似杀意浮现。
他伸手掐住元香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坚硬的门板上。
“小红豆偷喝牛乳的事,你敢说和你毫无关系?!”
萧承渊一字一顿,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重。
元香无法呼吸,清秀的面容涨成了紫色,她掰着萧承渊的手。
可女人那点力气哪是男人的对手?
萧承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挣扎,丝毫不心软。
元香面露惊恐。
摄政王威名在外,她只听说过。
直到现在切身体会到了,她才意识道萧承渊有多可怕。
元香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小红豆,萧承渊现在就会杀了她!
眼前视线模糊成片,将要陷入黑暗之时,萧承渊缓缓松了手。
他说:“要是再让本王知道你把歪主意打到了小红豆身上,本王要你的命!”
元香狼狈不堪,扶着门框咳嗽不止。
萧承渊厌恶地扫了她一眼,拿出帕子慢
条斯理地擦手。
他一根一根,擦的很认真,恨不得擦掉一层皮来。
元香忽然笑了,她直起身子,强装镇定对上萧承渊的视线。
“殿下,您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虽不是小红豆的亲生母亲,但妾身把她养到这么大,因为她,妾身没有办法嫁人,您知道村里人私底下都是怎么说妾身的吗?他们骂妾身不检点,是个娼妇,被野男人搞大了肚子,生下了野种!他们嘲笑妾身母亲只会生不会养,说留妾身这个女儿除了丢脸还有什么用,不如把妾身卖到青楼里,也能换几两银子,贴补家用。”
“殿下,如果不是小红豆,妾身根本不用经历这些……但即使这样妾身都舍不得抛弃她,把她送人,为什么?因为妾身爱她啊,如画身体不好,小红豆刚生下来时还没妾身两只手掌大,妾身小心翼翼地养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长大,妾身们母女朝夕相处,从未分开过,而今您却把她从妾身身边抢走,送到王妃身边养着,您这是要妾身的命啊殿下!”
她说了这么多,萧承渊半点都不为所动。
“你救了华…如画,抚养了小红豆,本王很感激你,给了你丰厚的补偿,
从某个方面来说,本王并没有亏待你,还有,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把小红豆当亲生女儿般疼爱,那本王问你,天下有哪个母亲会为了一己私利,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做赌,你知不知道昨晚小红豆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差点没救过来?”
元香瞪大眼睛,吓的双腿发软。
她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解释:“妾身,妾身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第一次喝牛乳只是肚子不舒服,身上起红疹,用了药一天就没事了……”
元香抬起头,往前跪走了两步,抓住萧承渊的衣摆,哽咽着哀求:“殿下,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想害小红豆,若是妾身知道她这次过敏会这么严重,妾身一定不会这样做!”
萧承渊后退一步,把衣摆从她手中抽出。
事已至此,他怎会再完完全全地相信她?
“第二件事,不许再去招惹江姝柠,她的手段想必你也见识过,万一她要对你用点什么毒,本王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萧承渊的一脚刚踏出门槛,身后的云香娇突然哈哈大笑。
膝盖周围的烫伤还没好,又跪了一会儿,结痂的地方流出了血水。
她手撑着地,动作缓
慢地起身,而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萧承渊面前。
“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萧承渊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