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柠的视线落到他拿帕子的左手上。
这帕子不值钱,但上面的合欢花是母亲亲手给她绣的,她很喜欢,舍不得给江远安。
江远安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略有些尴尬地说:“帕子脏了,回去我洗好了再……不,我再买条新的送给你。”
说着,他目光亮了起来。
之前送柠儿的东西都被退了回来,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江远安想到便做,不由分说地带着江姝柠买买买。
从帕子买到胭脂首饰。
江远安虽是个武将,但骨子里却十分浪漫。
之前追向芸娇时下了也不少功夫,对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也颇有研究,挑的饰品样式简单大方,富贵却不张扬,就算带两三年也不会显的过时。
江姝柠不缺这点东西,但又不得不承认,江远安的审美和她十分相近,买的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她喜欢的。
荷包里的银子很快见了底,江远安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一家一家地挨着逛,打算先记账,过后一起结。
江姝柠赶紧拉住了他,说够了。
江远安皱了皱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那几套头面与你衣裳的颜色不配,再去定做几套衣裳
,我听说最近邺京流行云锦,前面就是霓裳阁了,你进去挑挑,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纹样。”
江姝柠:“……”
她又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
江远安觉得机会不易得,铁了心地要送她东西,硬生生地拉着她进了霓裳阁,买了三套成品,又量身定制了五套衣服才出来。
两人都不想在主街道挤来挤去,不约而同地转弯进了小巷。
远是远了些,但胜在安静。
两人各走各的路,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气氛尴尬又怪异。
江姝柠觉得时间难捱,主动开口说了一句:“我穿不了那么多衣裳。”
宁心阁里三个衣柜都塞满了,里面都是萧承渊命人送她的衣裳。
想着,江姝柠的脸色冷了下来。
之前的萧承渊待她有多好,如今就有多讽刺。
江远安不甚在意,一脸慈爱地看着她,笑呵呵道:“不穿放着看也行,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眼见着又要聊不下去了,江姝柠只好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怎么会在王府门口?”
江远安嘴角的笑容一僵,不太自然地说:“今日我休沐,无事出来闲逛,碰巧路过。”
他的谎言太过拙
劣,江姝柠都懒得拆穿。
江远安似乎也意识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想起了坊间传闻,又想起了那道圣旨,复杂的神色里添了不少愤怒。
到雅竹居门口时,江远安还是没能忍住,问道:“柠儿,你与摄政王……”
按照以往,江姝柠绝不会与江远安说这些事。
但今日许是在他身上见到了久违的父爱,这种温暖让她软化了态度。
江姝柠收回准备上台阶的脚,掉头对他笑了笑,破格回了一句,“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他要纳妾了!”
江远安憋在心里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怒不可遏,“你们这才成婚多久,他就从外面带了个野种回来……如今全邺京都在看你的笑话,他先斩后奏,可有为你这个正妻考虑过半分?!”
江姝柠扯了扯嘴角,清冷的眼睛里溢满了嘲讽,“他是谁,权势滔天,说一不二的摄政王,只有别人看他脸色行事的份,他何须考虑别人的想法?再说男人不都是这副德行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妻妾成群,他也是男人,又怎会例外?”
江远安脸色讪讪,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顿时哑口无言。
片刻,
他观察着江姝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柠儿,那他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有多重?”
还有多重?
江姝柠自嘲一笑。
她只知自己喜欢萧承渊,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她觉得,应该算不上深爱。
若真的情到浓处,她不会这么快,这么安静地接受事实,并理智地给自己找到退路。
她若非萧承渊不可,想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早在他带元香母女回来的时候就会成为一个歇斯底里地泼妇,对着他发疯发狂,用银蚕蛊的解药威胁他。
何况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足以刻骨铭心,这一切又都是她自作多情的独角戏,萧承渊就像是台下的看客,寂寞了,高兴了就看她两眼,哄她高兴。
等他新鲜劲儿淡了,厌烦了,她就是个多余的,可以被一脚踢开的丑角。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走进萧承渊的心里,谈爱情未免太过草率……最多算个爱而不得的单相思!
江远安眼睛湿润,低声道:“柠儿,你要是在摄政王府过的不开心,就与摄政王和离吧,为父可以帮你去皇上面前求情。”
江姝柠心脏震颤,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在这个礼教严苛的时代,女子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都会影响到自己的清誉,娘家的名声。
成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