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大理寺卿道:“祁国质子旧疾发作,喘不上来气,喝了太医药也不管用,皇上想起摄政王妃医术高明,所以特意来让奴才传旨,只要摄政王妃医好质子,便可将功赎罪,从轻发落,现在摄政王妃危在旦夕,质子那边也没人医救,他们二人要真有个万一,李大人您这官路怕是也到头了!”
“轰隆——”
大理寺卿只觉得天都塌了,脸色比江姝柠还白上两分。
地牢没有点火盆,阴暗湿冷,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质子要真没挺过去,他就是大晟的罪人,到时又何止是官路到头,怕是全家都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大理寺卿眼神空洞无望,咽了口唾沫,疾步走到床边,心里开始求神佛保佑,保佑江姝柠能挺过此关。
要不是碍于还有其他人看着,他就跪下来了。
“咚——”
突兀的一声闷响。
守卫头头好像与大理寺卿心有灵犀,跪在地上,双膝磨蹭着走了过来。
他本就害怕江姝柠会一命呜呼,如今小太监的话直接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罪该万死,是小的见钱眼开,才会把王妃娘娘害成这个样子,若是王妃
娘娘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小的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大人给小的家人一条活路!”
头头痛哭流涕,用头狠狠撞地,没一会儿就见了血。
大理寺卿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抬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是,是,小的这就交代。”
头头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具体到行刑之人每日来的时辰,大约待多久离开,都用了什么刑具,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大理寺卿怒踹了他一脚,骂他混账。
“这大理寺可真是卧虎藏龙,老奴今儿个也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守卫能瞒天过海干出这么大的事,李大人您可真是教导有方啊。”
小小一个守卫,竟然害了大晟的摄政王妃,传出去简直是笑掉大牙!
听戏的江姝柠暗道:论阴阳怪气还是得看嬷嬷。
大理寺卿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可惜她不能睁眼去看。
……
太医气喘吁吁的赶来,连口气也来不及缓,打开药箱,从里面的小格子取了一丸药出来。
这是先帝留下来的保命药丸,里面用了许多早已绝迹的草药,就算知道配方也制作不出来,因此剩下的这最后一丸便显得尤为珍贵。
皇上本打算留给自己,约莫现在有无尘大师不需要了,便拿出来赐给了摄政王妃。
还交代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摄政王妃的命。
药丸入口,江姝柠差点没绷住。
苦中夹杂着一些说不出来的酸臭味,要不是她品出了其中一两味药材,真的会以为是从太医现从身上搓下来的药丸。
大理寺卿搓着双手上前,问太医情况如何。
“尽力而为!”
太医怨怼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虽未明说,但他心里清楚,救不活摄政王妃,他也要倒霉。
而这一切都拜眼前的大理寺卿所赐。
他没骂人就不错了,怎么会有好脸色。
“按照这药方抓药,要用文火熬煮,添一碗水,剩下半碗即可。”
“烛火太暗了,看不清,再多点几盏。”
“这里太冷了,去端几个火盆。”
“去外面找几个干净的冰块。”
……
太医命令一个接着一个,众人纷纷忙了起来。
大理寺卿提议把江姝柠抬出大牢,找个屋子治病。
太医烤着银针,不搭理他。
嬷嬷哼了一声,“王妃娘娘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呢,李大人来回折腾,安的是何居
心?”
“……”
大理寺卿再也没有任何意见,站在牢房门外,双手掖在门外,继续求爷爷告奶奶。
药汤端来,嬷嬷亲自喂给江姝柠。
装一个半死不活的昏迷人,江姝柠连嘴都不用张,一心都在感受太医的下针穴位。
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但药性太猛,治标不治本。
还有这套针法,对治疗内伤有奇效,但副作用也很大,很容易留下病根。
与其说太医是在救人,还不如是逼她“回光返照”,让她快速清醒,去给皇甫容瑄治病。
想到这里,江姝柠好似被药呛到了一样,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慢吞吞地掀起眼皮。
镇国公派来逼供的人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用的刑具也十分单一,只有鞭子,针和拶子。
第一次她没有准备,实打实地挨了一二十鞭。
后来她就去实验室找了几个薄铁片塞到了衣服里,没有再添过新的鞭伤。
针扎的是胳膊,拶子夹的是手指,这两个部位只要多了东西遮挡,很容易被逼供之人知道。
她又没有受内伤,哪敢让太医这么诊治。
江姝柠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太医和小太
监就催促着,让人把她抬到质子馆。